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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寻忆之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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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问小沐这样说的原因。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所以,我更不会傻到以为他是真的看上瑾儿了。

    而当我回过神之后,小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漫天的彼岸花。

    “梓曦,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沐呢?”

    我才刚回屋,还没来得及坐下,洛痕哥哥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小沐和我说了些什么。一旁的瑾儿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她面具后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很明显,她也很想问同样的问题。

    我露出一个足够让他们安心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小沐不能跟我们去找花王,但又不放心我,所以把和他联系的方法教给了我。”

    看着他们两人皆是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告诉自己,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于是,我只得强迫着自己尽快转移话题。

    “洛痕哥哥,这跟小沐联系用的咒文,每个人都不一样么?”

    “也不一定吧。因为是主动联系小沐之用,所以,咒文也是小沐自己设定的。”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就有一种强烈的被耍感觉。这死小沐……但是,我也愈发好奇,洛痕哥哥之前念了那么一长串,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咒文?

    “洛痕哥哥,那你的咒文是什么样的?因为这回小沐教给我的很短,所以我很好奇,你的为什么那么长?”

    洛痕哥哥正在悠闲地喝着茶,被我这么一问,愣是被呛到了。我抱歉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对我摇了摇手,示意我无碍。但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尴尬。

    “那家伙……就是之前他那一长串自我介绍用的四字成语……”

    我忍俊不禁,感慨小沐无比自恋的同时,还深深地同情起洛痕哥哥来。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只能勉强记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几个词来。天知道,洛痕哥哥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能记住这么多的形容词,而且还要按顺序背下来……

    如果刚才小沐教给我的,也是这个,那我大概只会做出以下两种决定之一:第一,这辈子都不再找他。第二,当场暴揍他,直到他把咒文给我改了为止。

    不过……我这咒文也好不到哪儿去!

    洛痕哥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梓曦,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没事,我只是觉得小沐好像小孩一样。其实,我还挺喜欢他这种性格的,跟他相处很自在,无忧无虑。”

    “梓曦……你不会又看上小沐了吧?”

    我的天!难道以前的我,是见一个就爱一个的吗?看着洛痕哥哥鼓起的两腮,我真的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我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瑾儿,可话确是洛痕哥哥说的:“当然不会,我要是看上了他,我家瑾儿可怎么办呀?”

    瑾儿没有因为我的逗乐而有所不满,除了淡然地看了我一眼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后来我想了想,也幸亏小沐有着这样乐天的性格。冥主本就无生无死,永世存活于暗無天日的冥间,他的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大到可以容下不计其数的亡魂和怨灵,小到除了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及彼岸花以外,再无其他。

    能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中,仍保持着一份孩童般的纯真,小沐,或许是这世间最坚强的那一个。

    “梓曦,我跟你开玩笑呐。”

    许是因为看我太过于沉默,洛痕哥哥以为我在生他的气了吧。

    “嗯,我知道的。”

    我这样一说,他才终于又放下心来。

    我又环视了他们二人一眼。

    既然已经决定了明天就上路去精界,那现在我们要做的,唯有养精蓄锐而已。

    虽然龙族的皇宫还在,但也只剩下萧条的破壁残垣。这种环境之下,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让洛痕哥哥暂住的地方。所以,只能抱歉地将他赶回了魔界,约好第二天,我们三人再在这里会合出发。

    洛痕哥哥走后,瑾儿也起身朝门口走去。

    “瑾儿。”

    她向前迈着的脚步,就在我的呼声中,蓦地停住了。

    “再陪我待一会儿吧,一会儿再走,好吗?”

    瑾儿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我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但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这种死一般的沉寂,只会加深我的落寞感,时刻提醒着我,我已是只身一人……

    我走到瑾儿身边,想牵着她的手走回桌边坐下,可她还是像之前那样,毫不留情、也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我的手。

    她的这个做法,我是真的猜不透缘由。既然可以守我千年,为何还会这般抵触我碰她?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她越是不让我碰,我就越要碰,看谁拗得过谁!

    可我还是失败了,每次都是我才刚碰到她,她就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不甘心,我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两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到最后,她已经退到了门口,可我还在不依不饶地想要拽住她。无奈之下,她终于选择了朝门外走去。

    看着她翩然离去的紫色背影,我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直直地扑了上去,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她……

    这下子,不仅是我自己,瑾儿也彻底呆住了,甚至连该有的反抗都忘了。

    其实,我的个子并不矮,但是瑾儿比我更高,足足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来。我就这样耷拉着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很瘦,但是肩膀却很坚实,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让我觉得这并不是一名女子该有的肩膀。

    “瑾儿。”

    我这声突如其来的低喃,终于让她回过神来。于是,她开始胡乱地掰我圈着她的双臂。

    “瑾儿,小沐说……”

    果然,我一提到小沐,她便住了手。甚至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急急地打断了我。

    “他说什么了?”

    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可以听出她此时语气中的焦躁不安。她很着急,急着想要知道小沐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或许,也可以理解成是害怕,她怕小沐一个不小心,说漏了某些不该让我知道的秘密。

    我的脑袋,还在她的肩上。我摇了摇头。

    “小沐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说完,瑾儿似乎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瑾儿,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吧。”说完这个荒唐的理由后,连我自己都笑了,“瑾儿,我的直觉还告诉我许多事。譬如,你其实并不难看,面具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秘密。譬如,你或许并非是我龙族中人。譬如,你的灵力比我高出许多。譬如,你和小沐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还有,我刚才说的,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譬如”,瑾儿却没有像我意料中那样,反驳我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反而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梓曦,你信我吗?”

    我将前额抵在她的背后,点了点头。虽然她看不到,但是我确信,她感觉得到。

    “瑾儿,这也是我的直觉之一。”

    “这就够了。我用千年的时间,换来了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足够了。梓曦,你只要记得,无论我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一定不会害你。小沐的话,你不用理。因为只要瑾儿在你身边一天,就该是瑾儿照顾着你。假如……假如有一天瑾儿离开了你,那么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这的时候,我居然哭了出来。但我忍住没有出声。我很讶异,即便是得知了父皇和全族人的死讯,我也没有落泪,可为何听到瑾儿说要离开我的话,眼泪,就这样克制不住地倾泻而出?

    我松开了抱着瑾儿的手,转过身。

    “瑾儿,早点休息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我不知道身后的瑾儿有没有转过身来看我,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她见到我落泪的样子。所以,过了很久,直到我听到了瑾儿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之后,才又转身看向门外。

    天,已经黑了。满城的狼藉,也被尽数吞没于这无止境的黑暗中。但是,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我会牢记墨翌瑾辰给龙族带来的灾难,直到我亲手为他们报仇的那一天。

    这一夜,我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洛痕哥哥温柔的呼唤。

    “梓曦,你起床了吗?”

    他在我门外,只问了这一句,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我穿上衣服走到门边,刚想开门,却听到门外又有了动静。

    “站住!”

    这是我重新认识洛痕哥哥之后,第一次听他用这么凶的语气对人说话。门外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说,你到底是谁!跟在梓曦身边,有什么目的?”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我确信自己没听错,这声音,是瑾儿。现在是怎样?洛痕哥哥还在怀疑瑾儿吗?

    “哼,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你的瞳色,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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