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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精界之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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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亦不论种族,几乎都存在着两面性。我们根据自己的主观臆断,在一般情况下,将自认为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我们认为重要的人。就像我会对着洛痕哥哥、小沐和瑾儿笑,就像洛痕哥哥会对我疼爱有加,就像瑾儿会对我恭顺谦逊,就像小沐在我们面前总是表现得那么开朗。

    所以,即便是小沐将瑾儿带走之前,他们二人的表情都不同往常,现在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昔最常见的模样。

    “丫头,你不厚道,我这才跟你分开没多久,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当然知道小沐是在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那我又何苦违背他的意愿呢?

    “诶?这话从何说起啊?”装傻嘛,我当然也会咯。

    “你居然还学会装傻了!是不是跟洛痕学的?我可是都听到了的。”

    洛痕哥哥一脸“这关我什么事”的表情:“小沐,你怎么会来?”

    “我这不是听到丫头念叨我嘛,所以就来啦。”

    他可真能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冲着瑾儿来的吧。不过他还真是来对了,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瑾儿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梓曦,你带我一程吧。”

    她非但不叫我“公主”了,还不抵触我了。

    我感激地看了小沐一眼,当然我也知道,就算是我问他刚才跟瑾儿说了些什么,他也一定是不会据实以告的。所以,直到小沐再次消失在我们面前,我都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之后,我第一次顺利地牵起了瑾儿的手,带她翱翔于云天之上。

    而洛痕哥哥自从小沐走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即便是飞身于高空之际,他也只是默不吭声地跟在我和瑾儿的身后。

    “梓曦。”瑾儿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怎么了瑾儿?”

    “你……是不是真的非恢复记忆不可?”

    “是!”

    回答瑾儿的时候,我是没有半刻迟疑的。我不懂,到底为什么瑾儿这么不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来。

    “瑾儿,既然灭族之灾我都已经能承受住了,难道还会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吗?”

    瑾儿没有立刻接我的话,凝视了我很久之后,才叹息着回过头去,看向我们身后龙城的方向:“梓曦,很多时候,在我们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之后,都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我们甚至还会天真又固执地告诉别人,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可以将自己击溃。”

    “可是,我们永远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脆弱得多。一些事情,你若不去追求真相,它便只会是个迷,一个让人无所谓喜悲的迷。而一旦你得知了真相,它或许就会是一个坎儿,一个你无法逾越的鸿沟。”

    “梓曦,面对龙族的现状,你尚且无法真正接受,又何苦再去找回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昔?”

    确实和我想的一样,瑾儿对我的阻拦,只是对我太过担忧而已。

    “瑾儿,我暗自发过誓,一日不恢复记忆,便一日不回龙城。而当我再回龙城的那一日,便是我手刃仇人之时。现在我们正在去往精界的路上,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若要找墨翌瑾辰报仇,直接杀了他便是,何苦非要先找回记忆不可?”

    我摇了摇头:“瑾儿,小沐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很恨墨翌瑾辰?”

    “我知道。小沐有跟我说过。当时你说……你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瑾儿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握住我的手一点一点在收紧,言辞间,也有着一种让我难以辨别的情绪,我不知道,她这是悲恸、还是愤慨……

    “其实这并不完全是我的真心话。”

    “什么?”她紧握的手瞬间松了开来,若不是我及时反手抓住她,难保她不会掉下去。

    “小心!”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洛痕哥哥,一路上,他都与我们俩保持着一段不算很远的距离,加上耳鬓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应该是听不到我和瑾儿的谈话才对。

    “瑾儿。站在那些莫名牺牲的龙族子民立场上,此仇不共戴天,我必须恨他入骨。但是……有多爱,才会有多恨不是么?现在的他,对于我来说,完全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爱他,甚至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忘了,又何来的恨?”

    “所以你想要恢复记忆么?”

    “没错,我没办法恨一个陌生人,即便是在已经知道他是我仇人的情况下,我还是没办法恨他。我要找回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我要想起自己之前与他发生过的一切,包括那场或许会让我再度崩溃的杀戮。是爱是恨,终要有个了结。不过,这一定要在我恢复记忆之后。”

    瑾儿点了点头,再没多说一句话。我不清楚她点头的意思,是认同了我的观点,还是答应不再继续阻挠我恢复记忆。

    就这么沉默着飞了半个时辰左右,我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那片花海。

    此时洛痕哥哥已从后面赶上了我们俩:“梓曦,快到精界花族的边境了,为表示对他们花族的尊重,我们还是徒步走进去吧。”

    我点头答应了。

    着陆后,我不禁暗自感慨洛痕哥哥的心细如尘。谁说魔界都是一些没头没脑、只懂杀戮的家伙,至少他们的皇子殿下就是个例外。

    “三位请留步。”

    我们刚跨进花族境内,便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给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来人是名女子。其实,我早就听洛痕哥哥说过,精界是由花族和木族两个种族组成,由花王牡丹统治的花族内,全是女子。而相反的,由树王银杉统治的木族内,全是男子。若是两族中有人互相暗生情愫,便可在得到本族的君王许可后,向另一族的君王提亲。

    也正如洛痕哥哥之前说的那样,精界是五界中感情最为细腻和真挚的一界,所以,一旦婚事被应允,那么这对新人将会一辈子在一起,谁若背叛这段感情,将被处以噬魂之刑,从此魂魄飞散、灰飞烟灭。

    不过精界存在于世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一点儿都不奇怪,看他们的花王就知道了。有此等痴情的君王,又怎会有薄情寡性的子民?

    咳咳……话说,貌似扯远了。

    来人是名女子,看样子,似乎年纪并不大。

    “抱歉打扰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找花王商量,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告诉我们花王的所在之处?”

    美人,是英雄的杀手。而美男,就是这种少女的杀手。果然,风度翩翩的洛痕哥哥一开口,这丫头顿时红着脸垂下了头,就是站在几米开外的我,都能听到她小心肝儿“扑通普通”跳动的声音。

    “花王陛下早已闭关千年不见客,敢问公子,可有跟陛下事先约过要见面?”

    她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么?她自己都说了,花王已经千年不曾见客,那我们还怎么跟她事先约好?难不成还要来个千年之约?

    想是这么想,毕竟是有求于人,我也只得强牵着一张笑脸问道:“那可否请姑娘替我们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见花王?”

    “这……”

    看她那样子,似乎真的是很为难啊。这花王也真是的,就算再怎么离不开她爱人,也不该闭门不见客啊,怎么说都是一族之王,就因为私人的感情问题,抛下一整个族不管,这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点儿?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洛痕哥哥上前一步,与她的距离更近了。

    “我……我叫萱儿。”

    不愧是花族中人,连名字都和自己的本名花有关。其实刚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衣服上的绣花,一朵橘色的萱草。

    “原来你叫萱儿。”洛痕哥哥对她翩然一笑,“好美的名字呢。”

    “是、是吗?”

    我在想一个问题,是我的反应太迟钝,还是她的反应太激烈?我初见洛痕哥哥时,他对我露出的笑容可比现在这个诱人得多,怎么我就没像她似的红了脸,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我敢打赌,若是现在洛痕哥哥转身要走,萱儿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留住他。

    “萱儿,既然花王不方便见我们,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梓曦、瑾儿,我们还是走吧,别难为萱儿了。”

    “等一下……”

    我感觉,等我报完仇,可以考虑下改行当算命的。

    “公子请留步。”

    洛痕哥哥对我挑眉一笑,继而转过身,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淡淡然地问道:“萱儿还有何事?”

    “你们先等下可以么?我帮你们通传一声。敢问几位尊姓大名?”

    “在下复姓墨翌,双名洛痕。”

    我的天,洛痕哥哥是太诚实还是太高调?魔族皇子的姓氏,这世间怕是没有人会不知道吧,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脱口而出了。倒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

    可怜了这个萱儿了,一听到这名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就差没把眼珠子给抖出来了。

    “原来是魔界二皇子殿下,萱儿刚才失礼了。各位请稍后片刻,萱儿这就去通报!”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甚至连我和瑾儿的名字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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