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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之所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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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惧地盯着洛痕哥哥不放,他的脸色也随着我的注视而变化着。从最初的微笑,到之后的严肃,再到现在的疑惑。

    “梓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我也想知道。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妄想。谁来告诉我,瑾儿、墨翌瑾辰,他们俩根本没有关系!

    我仍旧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看着他,除了他,现在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了。

    “梓曦、梓曦……你到底怎么了?”

    “洛痕哥哥,跟我说实话吧。我确实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但是接受事实的这点勇气,我还是有的。瑾儿她……就是你哥,对么?”

    洛痕哥哥想笑,嘴角试着牵动了几次,却都是以失败告终。最后,也只是无奈地问我:“梓曦,你又乱想什么呢?瑾儿是女的啊!”

    说着,他伸手,想像往常那样来揉我的脑袋。

    但是我却在他碰到我之前,退开了。之后,一个闪身,换了一副妆容。

    “变换个外形而已。你我都能做到的,不是么?”

    洛痕哥哥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看到我的男子扮相,听到我粗鄙的男人嗓音,他甚至忘了将手收回。

    “洛痕哥哥,告诉我实话吧。瑾儿,就是墨翌瑾辰,对吗?”

    “不是!”

    一个人反常的惊呼,通常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是惊讶、是疑惑、亦或是恐慌?此时的洛痕哥哥是哪一种,我猜不透,但接下来我的喊声,无疑是恐慌!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解释吗?!若非是因为放血救了那株牡丹,她会伤成这样吗?”

    这一刻的我,认定了瑾儿骗了我,洛痕哥哥也一直在欺瞒我。我以为,无辜的、受伤的,从来都只有我。殊不知,当我声嘶力竭地冲着洛痕哥哥吼出这句话之后,洛痕哥哥的眼神中,伤痛,比我更甚。

    “梓曦,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你对我的漠视。可当你再次否定我对你的付出之后,我发现,原来自己到底还是太懦弱了。”

    他的答非所问,让我无言以对。

    “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可为何无论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流了多少血,你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哥伤你至此,你却连失去记忆之后,还始终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于连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都可以误认为是他。你到底……是有多爱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一刻不忘墨翌瑾辰,那是因为他是我的仇人啊。我把瑾儿当成是他,也仅仅是因为一切事实都指向我这一猜测。

    我不懂爱,可我并非无情冷血之人啊!洛痕哥哥以前为我做过些什么,我现在根本无从忆起,但单单是在花族中发生的一幕,就足以令我歉疚一生。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就因为我一时无意识地妄加猜测,竟全盘否定了洛痕哥哥为我流血的事实。

    “洛痕哥哥……”我想告诉他,我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不堪。我珍惜他的付出,只是因为瑾儿离奇的伤势,让我乱了方寸。可是,他却没有给我说下去的机会。

    “梓曦,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瑾儿不是我哥,而她之所以伤得这么重,也不是因为放血救花。而是,拜我所赐!是我将她打成重伤的!”

    一定是我幻听了。对,一定是这样。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我的精神力一定是到了极限,才会被动产生这样的幻觉。多可笑,洛痕哥哥说,是他将瑾儿打伤的,而且,还差点致命!

    我想笑,为洛痕哥哥这个不算笑话的笑话而放肆大笑。可沿着脸颊垂落的泪珠,硬生生地将我微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不可能……没有理由。你没有理由将她伤成那样,不是吗?”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因为她想阻止我放血,她想要阻止你得到情丝,她想要阻止你恢复记忆!梓曦,这样的理由,足够了吗?”

    瑾儿,她从一开始就一直不希望我记起以前的事,这我知道。我以为,在来精界的路上,我已成功地说服了她,即便没有,她也应该能理解我、不会再阻止我才对。可到底,她比我更固执。

    “所以,你就想置她于死地吗?”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因为她身份不明,而对她心生芥蒂,可我从未想过要杀了她。当时她拼了命地想要阻止我,可是……梓曦,那是你想要的东西啊,我没有理由收手。所以,情急之下,我挥手给了她一掌。对不起,就如你当初所言,瑾儿的灵力实在太过微弱……”

    我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躯,摇摇欲坠。真的,是我误会瑾儿,也误会洛痕哥哥了吗?

    “梓曦,我知道你对瑾儿的依赖和喜爱,所以,我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你不愿承认而不存在。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你,也只因为我爱你。对不起……”

    他……走了。

    因为爱我。又是这句话。当初他告诉我墨翌瑾辰灭我龙族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我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因为我而受到连累。所以,我早已经决定了不再陷入感情迷局。可即便是这样,也终是逃不脱吗?

    因为爱?

    到底我要做到怎样才够!

    我回不去龙城,也无心继续前往妖界。瑾儿不在我身边,洛痕哥哥也走了。我,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了。

    “又”?不,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从我有意识开始,他们两人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严格来说,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还不曾体会过真正的孤独。所以,当他们都离开的这一刻,我倍感无助。

    微风,从精界吹来,带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却也催泪。

    我不知道洛痕哥哥是去了哪儿,即便知道,我也没脸去找他。他说错了,他没有伤害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伤他太深。

    天大地大,我失魂地踱着步,漫无目的,何去何从?

    可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已身在冥府入口。如若这是我潜意识里的行径,那么,我一定是太过于担心瑾儿。

    满目的黑,沉闷、压抑。我见到了淙淙的忘川,以及两岸边开到荼蘼的彼岸花。可这艳目的红,比黑色更让我不安。我想起了满身是血的洛痕哥哥,想起了鲜血背后的凄凉,胃里一阵翻涌。

    许是意识到有活人的潜入,冥界中开始有人问我的来历。几次三番接受到我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始向我大打出手。

    我不想伤人,可是逐渐增多的冥兵数量,让我有些自顾不暇。苦恼着洛痕哥哥的伤痛,担忧着瑾儿的安危,我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在向前行进着。这一刻,任何一点外界的阻力,都足以将我激怒到极点。

    “滚开!”

    伴随着我声嘶力竭的咆哮,我毫不留情地将掌中的火球砸向冥兵。他们无血无肉,本就是灵魂之躯,无所谓再多死几次。他们倒下一次,我便可以向前两步,之后他们又站了起来,于是,我再砸出一个火球,如此反复着,没完没了。

    我不在乎消耗多少灵力,亦步亦趋也没有关系,我一定要见到瑾儿。

    “丫头?”

    刹那间,冥兵的攻击停止了。

    不用回头,我知道是小沐在叫我。

    “丫头,真的是你?”

    小沐当然不会料到我会来这暗无天日的冥界,所以,即便是绕到了我的面前,亲眼见到了我的面容,他还是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同时,冥主所到之处,冥兵尽退,除却满眼的彼岸花,偌大的冥府,只剩下我与小沐两人。

    “小沐,带我去见瑾儿。”

    我没有说类似于废话的客套话。既然我的心之所向是这里,那么,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见她去吧。

    小沐的面色依旧凝重,可以想象,瑾儿的状况一定不好。

    “丫头,怎么就你一个人?洛痕那家伙呢?”

    “他走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最喜欢黏着你的么?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

    “带我见瑾儿!”

    已经不需要什么礼仪和风度了,我就这样无理地打断了小沐。虽然之前,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表情,都明显地告诉我,他以为我在说谎。

    但是,我这突然吼出的话语,着实把他给吓着了。

    “丫头,你……”

    “对不起……”我双手抱头,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沐,洛痕哥哥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走了。”

    “对不起你?什么对不起你?你们俩怎么了?”

    “因为瑾儿。”

    “瑾儿?瑾儿又跟洛痕的离开有什么关系?丫头你搞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小沐的话,让我隐隐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洛痕哥哥打伤了瑾儿,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就走了。”

    “他打伤瑾儿?他自己说的?”

    我看着小沐不可置信的表情,犹豫着,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沐应该是察觉到了我满目的疑惑,所以,他转过了身,不愿再让我看他。说了声“跟我来”之后,便朝着冥府内走去。

    但我却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的低喃:“洛痕那家伙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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