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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涉足妖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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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瑾儿还会再说些什么,我以为,至少她还会试图再为自己辩解一番。我无法原谅自己这种荒唐的奢望,可偏偏,心上还留有这一丝丝的希冀。

    但是瑾儿并没有。

    我别过脸去,不愿意看到她充盈着泪水的眼眸,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她此刻眼中的悲恸。

    我听着她沉闷而缓慢的脚步声,正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接近。与我擦肩的那一瞬,她对我说:“梓曦,我会再来找你的。”

    只是许久之后,她仍旧没等到我的回应。

    直到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寂寥的长廊内,我终于转过身,冲着她离去的方向大喊:“不要再回来!不要再找我!若真有那么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人应我。

    无论是瑾儿的背叛也好,还是我自身的愚蠢也罢,既已成定局,再多挂心也是枉然。

    这一刻,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但终归还是仅存着一丝理智的,所以我还清楚地知道,自己尚有余愿未了。

    我的脚下不远处,冰凉又刺目的碧色水晶悄无声息地躺着,就在不久前,它还是我梦寐以求、千方百计、甚至可谓是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就正是它,让我看到了这世界的阴暗面,也看到了丑恶不古的人心。

    现在,它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却懦弱地选择了踟躇和犹豫。我竟然害怕去触碰它。

    我疲惫地闭上眼,食指指向记忆水晶的方向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你的了。”

    我真心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以至于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三次之后,我仍旧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我白痴似的样子,他也不恼不怨:“如你所闻,记忆水晶,归你了。”

    “不要跟我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你应该知道激怒我的后果!”

    他,是把我继续当成傻子耍么?没错,若是以前的那个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将水晶捡起,然后再感恩戴德地向他表达谢意。

    可是,现在的梓曦,信奉着这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说,狮王又想玩什么把戏?”

    面对我的怒火,凌完全不惧,甚至是直到我掌心中的火球重新燃起,他都只是微笑着耸肩看向洛痕哥哥的方向。

    出乎我意料的,洛痕哥哥这次竟没有与我站在同一立场上,而是在我还在与凌对峙的时候,弯腰将地上的记忆水晶捡了起来,然后,送到了我的手中……

    “这……”

    “梓曦,收下吧,它是你的了。”

    如果连洛痕哥哥都这么说,那么……

    我看了看自己掌心中尚未熄灭的火球,又想起刚才洛痕哥哥和……和瑾儿的那场厮杀。

    结界,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被解除了!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了……

    “洛痕哥哥,叛军解决了?”

    我不是不相信洛痕哥哥的办事能力,只是,那到底是两支军队啊!再加上瑾儿又已亲自现身,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解决?

    “没有。”

    果不其然。

    “那这记忆水晶是怎么一回事?除非狮王疯了,否则怎么可能就这样交给我?”

    “狮王没疯,而是死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没站稳。

    我发誓,这是我醒来之后、重新有记忆以来,听到的最荒唐的事。

    就在前一晚,那个傲慢无礼的妖界君王还掐着我的脖子,用我的性命来威胁洛痕哥哥妥协,可现在,居然已化作九泉之下的亡魂。

    “怎么会……”

    在没有确保我安全的情况下,洛痕哥哥一定不可能会对狮王出手。瑾儿,她若是想要取狮王性命,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而且她的目的,也只是……只是想要摧毁记忆水晶罢了……

    “当然是拜我所赐!”

    这一刻,我突然想仰天长笑。凌是如何弑君的,我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狮王大概死也不会瞑目吧,因为他到死都不可能会想到,自己竟会有一天,被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狐相所杀害,更可笑的是,这个凶手,是灵力弱到根本不值一提的家伙。不过,也正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狮王才会对他疏于防范。

    “梓曦,别用这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一早我就说过的,弱肉强食,妖界的唯一生存之道。我自认有治国之才,却因着自身灵力薄弱而只能屈居于狮王之下,换谁都会不甘吧?”

    “呵,你要弑君或是自立为王,对我来说都不足为惧,我也无心插足你们妖界之事,但是请你解释下,这水晶算是什么意思?龙族已亡,所以,似乎无需这邦交之礼。”

    凌的笑,让我浑身不舒服,我讨厌各种寓意不明的表情,特别是这种藏刀的笑意。

    “梓曦,东西你只管收下,其他的,我会替你全数摆平。”

    洛痕哥哥将我持有水晶的手合上,握成拳抓在他的掌心中。

    水晶的棱角咯着我的手,很不舒服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御吟梓曦,从来不受嗟来之食。”

    “梓曦,你不用……”

    “洛痕哥哥,我不会阻止你帮我,但是也请你别对我过度保护。别忘了,我不止是你的梓曦,还是堂堂龙族公主!”

    “我的……梓曦?”

    洛痕哥哥的呢喃,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出了什么让他误会的话。算了,想必他也该清楚,现在的我,无心谈论那些有的没的。

    “哈——你若真愿意帮忙,梓曦,我可是求之不得呐。只是,洛痕,你意下如何?”

    洛痕哥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凝视着我,不过我的那些话似乎是起到了作用,他虽然还是有些为难,但总算是点头应允了。

    “好——!二位不亏为皇室后裔,气度果然不凡!那我也就直说了。梓曦,就像我刚才说的,狮王死后,我已自立为王。大家既然诚心合作,我也据实以告,其实朝中重臣早已被我收归己用,所以上任之后,内政完全不成问题,可是这外患嘛……”

    “所以,你是要我们帮你铲除余下的叛军么?”

    凌的笑意愈发明显,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洛痕哥哥:“你已经答应他了?”

    洛痕哥哥没有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原来所谓的记忆水晶,只是这位新王聊表诚意的方式罢了。

    “行,我答应了。”

    “梓曦,你可以不用管的,当初没经过你同意就答应下来的人,是我,你无需涉险……”

    “他们的总领已不在,千军万马一如散沙,合你我二人之力,没有不胜之理。何况,若真是涉险,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

    洛痕哥哥一定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才会在听完之后,露出了这种既惊讶,又开心的复杂神情。

    不是我善变,而是我犯贱!非要亲身经历过背叛,才知道真情的可贵。

    这之后,我们没有再在这间残破的囚室中逗留。既然凌已取得王位,我和洛痕哥哥也自然而然地被接入了皇殿。

    不仅如此,我还在殿堂上见到了萱儿。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不停地在屋内踱着步,一双秀眉不耐烦地蹙起。见我们进来,飞一般地奔到了洛痕哥哥身边:“主子,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有没有把她……”

    我看得很清楚,洛痕哥哥一记狠狠的眼神,便把萱儿余下的话,全数给瞪了回去。

    算了,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一定是想问,我们有没有……把瑾儿抓住……亦或是杀死……

    我深知自己不该再为了那种人烦心,所以,送给洛痕哥哥一个安心的笑容之后,牵起萱儿的手:“萱儿,你身体怎么样了?伤全好了吗?”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萱儿在听到我这话后,微微地愣了一瞬,之后又迅速地点起了头,并连连应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无心再纠缠下去,还是谈正事要紧。

    待到我们几个都坐定之后,凌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几员皇城内重要的大将。虽然洛痕哥哥已经清楚了此时双方的对阵情况,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凌又将对方叛军的兵力和部署情况,详细地跟我说了一遍。

    如我所料,敌军的情况并不乐观。之前我冷不防地杀了狼首,在他们看来,已是将他们攻了个猝不及防。原本由狼首带领的那群乌合之众,瞬间如鸟兽散。再加之瑾儿已走,余下的两支军队也顿时失了支柱,如今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凌虽然称得上是位资深的政客,军事方面却差强人意,且自身灵力修为又不高,所以,这一仗,完全得依赖于我们。

    说实话,要擒住带领两军的虎首和豹首,应该不难,只是这庞大的兵量,让我感觉有些吃力。

    “凌,你是想要虎、豹两首的头颅,还是想要两军堆积如山的尸骨?”

    凌依旧不改之前的笑面,只是谈吐间,多了几分血腥和暴戾:“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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