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我的厂花男友 > 第33章 朔风寒

第33章 朔风寒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我的厂花男友最新章节!

    遑夜凄凄。

    那声音仿如利刃,刺破这阑珊的夜,又幻作无数道炽烈的强光凛凛而下,照得人无处遁形。

    高暧顿在原地,望着那颀长的身影伴着那轻轻的窸窣,自如渊似湛的杳冥之处缓缓而来,白色曳撒的下摆随步子摇曳攒动,恍如飘行如虚空之中,一霎间便滑到了近处。

    “臣徐少卿,见过晋王殿下。”

    他打躬行了一礼,玉白的面孔像莹着层晕光,连这昏默的夜色都掩不住。

    高暧见他并不向自己行礼,仿佛视而未见,那张脸也是淡然如水,喜怒不形,心下竟有些不安之感,垂了头不敢去瞧。

    “原来是徐厂臣,不必多礼。”

    高昶却也没想到他竟会隐在这里,应了句场面话,跟着清清嗓子道:“徐厂臣不必深疑,本王许久未见皇妹,今晚便一同出来闲游一番,叙叙旧而已,片刻便回去。徐厂臣若有公干,便自去忙好了,不必理会我们。”

    徐少卿收了礼数,身子挺立着,不见丝毫的卑怯。

    “今日刚一回来,陛下便吩咐臣警肃全城,严查宫禁,如今已是子时,早过了时候,殿下久留不宜,便由臣护送出宫可好?”

    “徐厂臣当也知道,太后慈宫违和,本王日日侍疾,陛下特准可酌情逗留。本王与皇妹叙几句话,稍时便自行回去,厂臣便不用麻烦了。”

    高昶说着正要拉高暧离去,却听徐少卿又道:“这如何使得?殿下身份尊崇,既是见了,臣于情于理定然要侍候周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陛下那边臣可交代不了。”

    “陛下”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森寒之意。

    高昶脸色一沉,眉间登时拧了起来。

    高暧也是心头一紧,这事若是让皇兄知晓了,那……

    抬眼看看,却见徐少卿那双狐眸竟也正瞧着自己,唇角浅浅的勾着,却毫无笑意,反而蕴着些别样的意味。

    她咬咬唇,正要开口,暗地里却被高昶拽了一下。

    “本王不过是一时兴起,同皇妹随意走走,徐厂臣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也罢,既然是陛下旨意,本王自当遵从,这便回去了。”

    徐少卿躬身一笑:“殿下尽管放心,臣虽是奉旨办差,但若事事都惊扰陛下,这东厂的位子也就不必坐了。”

    言罢,打手向旁一让道:“殿下请。”

    高昶瞥眼斜觑着他,来回打量了几圈,却也没瞧出那张淡然如水的面孔背后究竟想些什么,于是道声:“不必了,本王自行出宫便可,烦劳厂臣送公主回去。”

    言罢,又回头对高暧歉意的苦笑一下,便有些沉闷的去了。

    “臣恭送殿下。”

    徐少卿打着躬,待人走远了,便如绷起的铁尺般重又直起身子,目光随着眼波流转,落回到高暧身上。

    她也恰好正抬眼瞧过去,与那双眸子一触,顷刻间便败下阵来,垂着头,倒像真做错了什么似的,心头突突跳得厉害。

    踌躇了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恍然一瞥,却见那白色曳撒的袍角已近在眼前。

    这人总是这样,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做起事来有时却显得鬼祟,叫你捉摸不透,尤其在她这儿,总是冷不丁的便被吓一跳。

    高暧下意识地向后趔,那脚还没沾地,手臂却被他扯住了。

    “厂臣……你别这么……”

    她使劲挣动着,身子继续向后趔,却拗不过他的力气。

    闹了半晌,衣裙也歪斜了,这才有些脱力的停下来,娇喘吁吁。

    “公主何时这般爱夜游了?今日才回宫,也不先歇歇腿脚。”

    他凑到近处,俯首凝视着她的双眸。

    她顿时有些慌,那话没过脑袋便冲口蹦了出来:“夜游?我何时要夜游了?”

    话音刚落,便醒悟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掩住了檀口。

    “哦?既然不是夜游,那公主与晋王殿下深更半夜结伴同行,所为何事啊?”他仍灼灼地望着她,似乎很享受她这“走投无路”的样子。

    “……”

    她登时语塞,甚至不敢去瞧他,那双眼太过让人着魔,稍稍看一下便连负隅顽抗的心都没了。

    可这事该怎么对他明言?

    便直说去寻母妃的遗物么?似是有些不妥。

    她不是信不过他,只是觉得母妃是自己心中唯一一处隐秘的地方,不愿被别人过分探究。

    “公主不答,臣自然不敢勉强。只是前些日子在夷疆,公主还亲口说过把臣当作家人,如今瞧着也不过是句违心的话而已。”

    他说着,有些颓然地摇头苦笑,可那手却仍抓着不放。

    她这时候却是个没心肺的,听他一说,脑中立时便回想起那些伤神催肠的话来,便又期期艾艾道:“厂臣为何要这般说,我……我既是曾经答应过,心里便将厂臣当成家人来看,怎会是违心之言?”

    这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心虚。

    那时身陷阳苴城,全赖他的指点,不仅保得平安,还有惊无险的平定了祸乱,隐隐便觉得与他共过患难,彼此间也贴近了不少。

    后来途中闲谈,他没来由的伤怀起来,引得自己也黯然,话赶话便说了句愿把他当家人,实则真的是这般想么?

    她自家也弄不清楚,但总觉得在这偌大的宫中,真心说过话的,除了翠儿之外,便只有他了。

    可翠儿毕竟跟了自己六年,朝夕相处,几乎没有分离过。

    而识得他才不过三两月的工夫,在她心目中,却似已变得无法替代了。

    但这又算是种什么情愫呢?

    这般似有意又踌躇的样子,自然被徐少卿看在眼内。

    他暗自一笑,面上却仍是怅怅的,眼底闪着希望,俯望她道:“既是这般说,公主若有心事,便该当向臣坦露才是。那晚只因公主一句‘寻思着也只能跟你说了’,臣便念兹在兹,日思夜想的要把差事办好了。如今又有事,公主却将臣视作路人,唉……瞧来还是自家兄长亲近些。”

    高暧听他最后那句话,登时面红过耳,垂着头,只觉颈子都烧了起来。

    比自家兄长还亲近些,那是什么?

    她不敢往下深想,稍稍触及一下,便觉头脸针刺似的麻,那颗心恨不得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这人还有个正话没有?

    她心里嗔着,嘴上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愣在那里犯迷糊。

    只听徐少卿又道:“公主若是不愿说,臣也无法勉强。夜深了,这殿间的地方风大,请公主起驾回宫。”

    她这才有点回过神来。

    今晚刚出来时还不知为了什么,后来听说母亲尚有遗物留着,那颗心便再也定不下来。原本三哥带她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找那些遗物,结果被他这一搅便全乱了。

    如今可怎么好?

    就此回去,实在有些不甘愿,有心留下,却连门也进不去,更不知到哪里去寻。

    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道:“我若是说了,还望厂臣严守秘密,千万不要再透与旁人知道。”

    徐少卿听她这般说,便也收起那副玩笑的样子,正色道:“公主若真像家人那般信任臣,臣自当替公主保守秘密,绝不会向外人泄露半个字。”

    “真的么?”

    “公主是要臣起誓?那好……”

    言罢,也不待她答应,便举手过头,玉白的脸上一派庄严。

    “臣徐少卿在此立誓,若日后有负公主,此生不得善终,死后堕入轮回,永世为奴。”

    高暧万万没料到,他竟会为这种小事发此毒咒,愕然听完,再回神一品,突然觉得那话明着是在发誓,暗里却古古怪怪,但究竟哪里古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未及多想,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对他说了。

    他听完却不言语,只是挑唇看着她。

    “厂臣笑什么?”她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那唇角浅浅的弧度更让她心里打鼓。

    “臣只当有什么大不了,却原来是这等小事,公主难道忘了臣的身份?”他有些嗤笑的打趣。

    她却还未反应过来,颦眉奇道:“你的身份?”

    徐少卿抬手捋着袖子,拢在里头的左腕猝然露出来,也是腻白的颜色,那上头还戴着一串紫檀的佛珠,赫然便是她当时送他的那件东西。

    还真的天天带在身上,当自己也是修佛的人么?

    高暧觉得有些不伦不类,都说神鬼怕恶人,他大概也可归为此类。

    她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自己面前显露,当下只作不见。

    “臣领着东厂,行的就是这稽查天下之责,这世上的事不敢说尽数了然,总之也差不了多少,公主若要查什么,找什么,还有不比臣更便当的么?”

    “莫非……莫非厂臣你也知道?”她不免有些惊讶。

    他目光朝那高墙大院中一瞥,旋即又转回来,挑眉问:“若不然,臣陪公主进去瞧瞧?”

    说着也不待她答应,便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向正殿侧旁绕去。

    高暧虽然微觉不妥,但此时夜深人静,也不怕被人瞧见,索性便没言声,任由他拉着。

    他走得不紧不慢,也不让她可以堕后,两人就这么牵着,并肩而行,没多时,便绕到了景阳宫的后进院落。

    他顿住步子,伸臂环在她腰间,纵身跃起,轻飘飘的翻过那高大的朱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这般带着自己起落飞驰早非第一次了,往常只觉心悸,并无他感,但方才在北五所后巷见过三哥从墙头翻身跃下的身法,此刻便有了另一番感觉。

    她不懂武艺,但却隐隐瞧出似乎这位厂臣的身手比三哥要强上许多。

    不过这念头在心中一闪即逝,并没多想。

    此时云层渐散,月光透下来,天地间不觉清爽了许多。

    举目四顾,但见殿宇森森,院落绰绰,比北五所那小房小院大出数倍,便是清宁宫似乎也稍有不及。

    她微感惊讶,但在仔细瞧那院落的格局,隐隐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许是因着在这里出生,又度过了小半幼年,依稀还存着眷恋,总也无法忘怀。

    黄瓦纷乱,绿苔层层,虽然谈不上破败,但显是许久没人打理过了。

    遥遥的向正殿望去,那里头黑漆漆,幽寂寂的,瞧着倒有几分像是阴森的地宫,瞧不出半分往日该有的巍峨气魄。

    “公主可还记得这里么?”徐少卿忽然问。

    高暧不禁一愣,顿在那里,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叹口气道:“我那时还小,只心里隐约有个样罢了,如今也说不上来。”

    他也游目四顾,跟着又道:“公主可知这慕妃娘娘当年为何会居于此宫么?”

    她闻言愕然。

    母亲当年的身份是贵妃,自然比不得皇后,居于东西六宫也是常情,大致不过是分派先后而已,还能有什么特殊缘故么?

    他似乎也没打算要她回答,转而继续道:“据臣所知,这景阳宫早前曾有几位皇后居住,慕妃娘娘是最后一位主人,虽不是执掌凤印的正宫娘娘,但也足见其在先帝心目中绝非泛泛之辈。也自从她殉节蹈义后,这里便是宫中禁地,再没有任何人涉足过。”

    真的是这般么?

    高暧不禁默然,若父皇真的宠爱母妃,应当爱屋及乌,为何却狠心将尚在稚龄的她送去庵堂,与青灯古佛作伴?

    而且母妃生下自己,已算是有所出,当时又正怀着龙种,父皇殡天怎么也轮不着她殉节,可最后为何又是那般凄惨的下场?

    这其中的原因她想不通,可也隐隐能猜到几分,只是不愿去想。

    深宫无情,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他见她黯然不语,知道触动了心神,当下也不再提,牵着她顺杂草丛生的路径向远处的宫墙走去。

    夜风在殿宇间穿梭,发出阵阵呼哨之声,仿佛空语呢喃,述说着此间曾有的,不为人知的过往……

    高暧只觉心头阵阵刺痛,虚浮的挪着步子,当跟着他停下脚时,已站在宫墙的脚落下。

    那里荒草凄凄,一尊残破的石灯孤零零的矗在那里,昏暗中竟有几分诡异。

    “这是……”

    她望着他,懵然不解。

    徐少卿微微一笑,并没答话,掖了袖子,从怀中取出一柄鞘身金灿灿的匕首,俯身在石灯下掘了起来。

    她见他直奔主题,显是早就知道东西的所在,心中不觉诧异。

    虽说东厂稽查天下,可如此隐秘的小事,竟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未免骇人了些,但她急欲见到母妃的遗物,也没如何在意,又觉不便立在旁边干看着,于是便在脚边捡了块石头,蹲下和他一起挖。

    他也不加阻止,两人头碰头的挨在一处刨土,那两只手时不时便碰触一下,她心无旁骛,并没留心,他却暗暗好笑,带着些自得其乐的心思,手上故意缓了许多。

    片刻之后,地上便被刨出个尺许深的坑。

    只听“锵”的一声,匕首的尖端似是触到了硬物。

    徐少卿低声叫停,又拨弄了几下,那坑底便露出倒圆的一角,上头还有铜包,瞧着竟像只巷子。

    他仍叫她不用动手,慢慢将周围的土拨开,不多时,真的刨出一只箱子,提起来放在坑边。

    高暧有些急不可耐的抱在手中,只觉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再左右端详,见那箱子约莫七八寸见方,青铜包角,上头的红漆已然斑驳,显然历时已久,盖接处空空的,并没上锁,想是三哥当初年纪也不大,又事出紧急,便胡乱找这箱子盛了东西,又匆忙埋了,此后便再从没翻动过。

    她双手发颤,定了定神,才抖抖地去掀那盖子。

    木箱打开的瞬间,她那颗心几乎停了下来,垂眼瞧过去,只见里头琳琅满目,果然都是女子的用戴之物。

    那些簪花饰品有的是宫中的,有的则明显是夷疆所出,其中几件竟依稀还有些印象,应该是母妃当年常常佩戴的。

    她一件件的抚摸着,那些敝旧的饰物上恍如带着温度,仿佛触到了母亲似的,泪水不自禁的滑落下来……

    这时眼前猛地一闪,却是徐少卿伸手从箱中拿了件东西过去。

    她愕然瞧过去,见那东西长约五寸,前端尖如剑镞,中间凸棱四起,下方还缀着一小截圆杆,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子的饰物。

    这东西杂在母妃的遗物中,方才自己竟没发现,此时一见不禁大是奇怪,又见徐少卿紧盯着它,凝神不语,剑眉却渐渐蹙起,也有些紧张起来。

    “厂臣可瞧出什么来了?”

    徐少卿先是没应声,又仔细端详片刻,才将那东西放回箱中,缓缓摇头道:“没什么,既是慕妃娘娘的遗物,公主便妥善保管。时候不早了,臣送公主回宫。”

    他说完,将挖出的土推回坑中掩好,便收了匕首站起身来。

    高暧听他答的言不由衷,心中更是疑惑,可也不好再问,当下也收拾好母亲的遗物,把那箱子抱在胸前,仍旧随着他翻墙而出,一路回了北五所。

    徐少卿目送翠儿扶着她进去,面色忽然阴沉下来。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我的厂花男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八十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八十七并收藏我的厂花男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