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氏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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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萦，大盛朝东疆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之掌上明珠，如今二八年华，也是此次进宫选秀的秀女。如此显赫的家世，在此次选秀中，恐怕没有几位秀女能与她及肩。
只是让箴儿没想到的是，这位家世显赫的将门大小姐，竟与她有着上十年的青梅情分，她还一度表示怀疑。
“姐姐有礼。”以为程萦是认错了人，箴儿屈屈身子，温柔的行礼道：“姐姐是否是看错人了？臣女并非是姐姐口中的‘箴儿’，先告退了。”
说完，箴儿转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这女孩单纯直率，若是她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难保不牵惹到她身上。
“哎，你先别走啊！”程萦见箴儿要走，着急的解释：“我是萦萦啊！小时候在渝州老家，咱们府上仅一墙之隔。咱们原是大小就玩在一起的。樱儿，你莫是将我忘了？”
“萦……萦萦？”箴儿越发糊涂，左右瞄瞄附近时不时有宫人领着秀女经过，赶紧低声的说道：“无论我是否忘了你，但是请姐姐可否唤我‘箴儿’？我姓郑，名箴儿。”
箴儿自是心有苦衷，哪知程萦听了便委屈，“你明明就是箴儿嘛，虽说后来我随爹娘搬家去了东疆，但是你的模样我总是记得的。你是我儿时最好的姐妹！”
“这……”箴儿只觉得心神懵懂，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一脸可怜模样望着自己，像是被自己无情抛弃的女孩。“姐姐真的弄错了，我并不曾与姐姐相识。”
“你！你怎么能把人家忘了嘛！”程萦想起就觉得难过，枉她还思念了樱儿多年，没想到樱儿对她这个好友，竟是半点印象也无。
程萦倍感委屈，向来娇气养尊的女孩顿时便红了眼眶，撅着樱桃小唇像只小猫站在箴儿面前，倒是让箴儿也不知如何处理。
“姐姐若是无事，妹妹先行进殿了。告辞。”屈屈身子，箴儿心头无力，朝程萦讪讪一笑便要离开。选秀的时辰已经近了，她必须得快点进殿，万万不可误了时辰。
“你先别走，你还未想起我呢，我焉能让你离开？”哽哽咽咽的语调，女孩儿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箴儿皱眉，开始在想这个姑娘开起来光鲜漂亮的，不会是脑子糊涂之人吧？这个想着，箴儿内心本善，倒是对程萦生了几份怜惜。
“你既然不信我，我便拿出证据让你相信便是。”说完，程萦突然伸手在箴儿左额前一摸，箴儿靠近发根处的地方，有着一个浅不可见的小痕印。
箴儿的眼光一闪，下意识的便将程萦的手拂开，有些着怒道：“非礼勿动，姐姐请自重。”并非是箴儿不近人情，实在是她在辛者库受人打骂许久，如今已经容不得旁人轻易近她的身。
程萦吓一跳，受惊般的喃喃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总不信我，我只想说出你这个小痕的来处。或者因此，你便能信了我，再将我想起呢？”
那你也不能突然的就将自己的手往他人的额前放啊，箴儿在心里暗言，这女孩果然是极为单纯之人，半点不懂人前忌讳。只是不知她这样纯白的性子，在阴暗深严的后宫可怎能完好生存？
箴儿自嘲，她自身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如今竟还担心起她人了。这头程萦却偏着头，得意洋洋的望着箴儿：“你额角此处，是六岁馋嘴，偷果子从树上摔下来弄得，是否？”
“你……你到底是谁啊？”箴儿错愕，凤眼瞪的老大。
这个小痕被箴儿用如墨的发丝遮着，原是箴儿六岁那年，随儿时一个极要好的玩伴调皮爬树摘果子，一个不慎从树上摔下，额角跌在地上的小石块留下的。
除了那个儿时好友，为了怕爹娘责怪，箴儿可是没让第二人知晓其来由。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箴儿的人，是绝不会发现的。但如今，这个貌似陌生的女孩却将它说的正吻合。
箴儿都傻了，“难道姐姐真的是……？”故人？
箴儿觉得自己都要糊涂了，心头噗通直跳。原来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她而已，就是一个大漩涡，稍有不慎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知这个知晓她过往的女孩是怎样的人？
她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儿来着——程萦？萦萦？
萦萦……
记忆中，好像曾有这么个名儿流窜在她的幼年时光。微蹙秀媚，箴儿眼眸朦胧的努力回想着已经悠远的时光。
……
樱儿，我们偷偷到后山去摘果子吃吧，最近后山的桃子都熟了。
好是好，可是，我又不会爬树……
没关系啦，我会轻功嘛，我会把你用绳子拽上去的。
萦萦，我还是下去好了，这颗树好高，我怕……啊——萦萦！
噗通一声！记忆中还是个小女孩的她，突然尖叫着从一颗粗大的桃树上掉下去。额角磕在一片小石块上，她光滑白皙的肌肤立马被划破皮，浮现几点红印。
“樱儿！你怎么摔地上了！”很快，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冲她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吓的嘤嘤直哭。“呜呜，樱儿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萦萦怕~”
……
轰隆隆，仿佛是天边惊现一个响雷，正中头顶炸在她身上。箴儿呼吸逐渐加速，心跳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着。 “是你……是你！”
“你想起了吗？记得我了吗？”程萦屏住气息，满怀希翼的盯着箴儿。皱眉孩子气的威胁道：“你若再不记起我，我便不能跟你愉快的相处了！”
“我……我……”箴儿激动的颤抖着身子，一把拉住程萦的手，哆嗦着唇瓣几乎说不出话。“萦萦，你是萦萦，竟然真的是你！”
往日美好留恋的记忆就像被揭开了一道口子，一遍一遍的冲刷着箴儿的神经。他乡遇故知，还是幼时好到同榻而眠的好友，如此幸运，怎能不教她欣喜若狂。
“是我啊是我啊~”程萦闪亮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同样情绪激动，握着箴儿的手撒娇般的左右晃荡着。“我都说了我们原是好友，你竟不记得我了，坏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箴儿摇着头，懊恼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纵然忘记所有人，也不该忘记她啊！
萦萦，自己幼时唯一的好姐妹，从出身到十一岁，一直相伴她玩耍的好友。若不是五年前萦萦的父亲升官搬家至东疆，她们估计会一直青梅青梅的玩下去呢。
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娇玉之姿。光阴荏苒，萦萦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绝非她往日随意胖嘟嘟的小女孩。
老天真待她不薄，总算让她在阴暗的身世中，有了一点温暖的盼头。不过，她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知萦萦。
箴儿想起要紧之事，赶紧收住激动的情绪，拉拉程萦的手，小心的凑近程萦耳边说：“萦萦，我得问你个事，你当真也是此次晋选的秀女吗？”
“是啊。”程萦点点头，开心的说：“我原本还着急进了宫没有熟人在侧，如今老天竟让我重逢了你，真好！以后有你相伴，如今我便能放心了。”
箴儿笑了：“你倒是好自信，我们还都只是秀女，今日能不能晋选的上还是未知的呢。”
“我进宫，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啊。”程萦撅着嘴不高兴的说：“虽然我自个儿也极不愿意进宫，要离开爹娘这么远，我不喜欢！”
“这倒是为何？”箴儿疑惑不解。刚问这话出口，身后便传来婢女的叫唤声：“大小姐，璟湘公公来了。”
箴儿回头，果然见璟湘着急的领着几个小宫女朝这边赶来，步履很是匆匆。
“萦萦，”箴儿连忙拉拉身旁程萦的衣袖，小声的说道：“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遇见我，遇见别人，但凡是提到我的，你都只能唤我‘郑氏箴儿’，知道吗？”
程萦一愣，“这却是为何？我不能唤你原名吗？郑箴儿又是谁？”
“不能，郑箴儿便是我今后唯一的身份。你记着就行。”箴儿不放心，着急的再三提醒，“从现在开始，在任何地方，特别是宫里，你可千万不能将我以前的身份过往提及半句，懂否？”
“呃，我不太懂，但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程萦重重的点头，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要箴儿放心的眼色。
“萦萦……”箴儿见之心头一暖，感动溢上心口。两人的手再一次握在一起，紧紧的握着，久别重逢的两姐妹皆热泪盈眶。
这时，璟湘带着宫女已经来至身前，脸上一片焦急之色。“程小姐，您原来在这里，可让奴婢们一阵好找。”
璟湘见了程萦，双眼一亮。待望见一旁与程萦手拉着手的箴儿时，她微微吃了一惊，不明白早就该由小太监领进毓秀宫内殿的箴儿，如今为何还站在外头。
箴儿有些尴尬，赶紧松开好姐妹的手，点点头唤道：“姑姑。”
“郑小姐也在呢。”璟湘脸上虽挤出微笑，但是却很是着急，“两位小姐请快随奴婢进殿吧，选秀的时辰已经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等已经进了殿呢。所有的秀女们都齐了，就候着两位小姐呢。”
箴儿与程萦闻言皆是一惊，哪里还敢怠慢，双双吩咐婢女们等在宫外，由璟湘领着路，结伴进了毓秀宫主殿。毓秀宫内，暂时安置秀女的偏殿，早已如璟湘所言被选秀的秀女们充盈的人满为患。
宽大敞亮的偏大殿此时站满了清一色的美颜女子，莺莺燕燕的，衣着俱都美艳靓丽，满堂子的锦丽绣绸。花花绿绿的，整个一满园□□关不住。
秀女们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极为浓厚，飘散在毓秀宫偏殿的上空，可把不喜浓烈香味的箴儿熏个半死。
不必说，这些女子都是大盛皇朝文武百官家的小姐，即是奉命来此参加选秀的秀女。箴儿与程萦是最后两个进殿的秀女，两人进殿的时候，少不了要被满殿的秀女们瞧热闹。
迈着碎步缓缓走向偏殿自己的位置，箴儿真是不习惯同时被这么多的女子注视着，滋味难受至极。 也不知走在她前头的程萦是何感想。
箴儿至今还沉浸在与程萦相逢的喜悦中，身旁有了亲近的人，她原先沉郁不安的心情倒是舒散了不少。
大盛朝后宫选秀，秀女们的位置都是按出身早就安排好的，俱都分成横竖对称的站着。箴儿出身不及程萦一品将门之女的高贵，遂稍微靠后了一些。可也是在中上等的地方，就与程萦斜隔了两派。
箴儿被宫女领到自己的位置，立刻稳重端庄的站着不再走动。小心翼翼的在人群里找程萦的身影，抬眼与她视线对上，两人皆是相视暖暖一笑。
萦萦，有你在旁，纵使一日她真的进了后宫，她也无所畏惧的了。箴儿如此想着，抿着嘴望着程萦的背影嫣然一笑。
从毓秀宫主殿的位置，一个穿着大太监服饰的中年太监出来，甩着手中浮尘，大步走进偏大殿。原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秀女们立即安静下来。
来者竟然自称是文景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公公宋志铭，箴儿深吸口气，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刚刚踏进殿里时，箴儿就听见秀女群里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声，随之还有一两声恶意的嫉妒声。 箴儿原还不懂是为何？也不懂程萦为何说她进宫也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待宋志铭清清嗓子开口说话时，箴儿全明白了。
程萦，大盛朝东疆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之掌上明珠，如今二八年华，也是此次进宫选秀的秀女。如此显赫的家世，在此次选秀中，恐怕没有几位秀女能与她及肩。
只是让箴儿没想到的是，这位家世显赫的将门大小姐，竟与她有着上十年的青梅情分，她还一度表示怀疑。
“姐姐有礼。”以为程萦是认错了人，箴儿屈屈身子，温柔的行礼道：“姐姐是否是看错人了？臣女并非是姐姐口中的‘箴儿’，先告退了。”
说完，箴儿转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这女孩单纯直率，若是她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难保不牵惹到她身上。
“哎，你先别走啊！”程萦见箴儿要走，着急的解释：“我是萦萦啊！小时候在渝州老家，咱们府上仅一墙之隔。咱们原是大小就玩在一起的。樱儿，你莫是将我忘了？”
“萦……萦萦？”箴儿越发糊涂，左右瞄瞄附近时不时有宫人领着秀女经过，赶紧低声的说道：“无论我是否忘了你，但是请姐姐可否唤我‘箴儿’？我姓郑，名箴儿。”
箴儿自是心有苦衷，哪知程萦听了便委屈，“你明明就是箴儿嘛，虽说后来我随爹娘搬家去了东疆，但是你的模样我总是记得的。你是我儿时最好的姐妹！”
“这……”箴儿只觉得心神懵懂，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一脸可怜模样望着自己，像是被自己无情抛弃的女孩。“姐姐真的弄错了，我并不曾与姐姐相识。”
“你！你怎么能把人家忘了嘛！”程萦想起就觉得难过，枉她还思念了樱儿多年，没想到樱儿对她这个好友，竟是半点印象也无。
程萦倍感委屈，向来娇气养尊的女孩顿时便红了眼眶，撅着樱桃小唇像只小猫站在箴儿面前，倒是让箴儿也不知如何处理。
“姐姐若是无事，妹妹先行进殿了。告辞。”屈屈身子，箴儿心头无力，朝程萦讪讪一笑便要离开。选秀的时辰已经近了，她必须得快点进殿，万万不可误了时辰。
“你先别走，你还未想起我呢，我焉能让你离开？”哽哽咽咽的语调，女孩儿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箴儿皱眉，开始在想这个姑娘开起来光鲜漂亮的，不会是脑子糊涂之人吧？这个想着，箴儿内心本善，倒是对程萦生了几份怜惜。
“你既然不信我，我便拿出证据让你相信便是。”说完，程萦突然伸手在箴儿左额前一摸，箴儿靠近发根处的地方，有着一个浅不可见的小痕印。
箴儿的眼光一闪，下意识的便将程萦的手拂开，有些着怒道：“非礼勿动，姐姐请自重。”并非是箴儿不近人情，实在是她在辛者库受人打骂许久，如今已经容不得旁人轻易近她的身。
程萦吓一跳，受惊般的喃喃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总不信我，我只想说出你这个小痕的来处。或者因此，你便能信了我，再将我想起呢？”
那你也不能突然的就将自己的手往他人的额前放啊，箴儿在心里暗言，这女孩果然是极为单纯之人，半点不懂人前忌讳。只是不知她这样纯白的性子，在阴暗深严的后宫可怎能完好生存？
箴儿自嘲，她自身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如今竟还担心起她人了。这头程萦却偏着头，得意洋洋的望着箴儿：“你额角此处，是六岁馋嘴，偷果子从树上摔下来弄得，是否？”
“你……你到底是谁啊？”箴儿错愕，凤眼瞪的老大。
这个小痕被箴儿用如墨的发丝遮着，原是箴儿六岁那年，随儿时一个极要好的玩伴调皮爬树摘果子，一个不慎从树上摔下，额角跌在地上的小石块留下的。
除了那个儿时好友，为了怕爹娘责怪，箴儿可是没让第二人知晓其来由。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箴儿的人，是绝不会发现的。但如今，这个貌似陌生的女孩却将它说的正吻合。
箴儿都傻了，“难道姐姐真的是……？”故人？
箴儿觉得自己都要糊涂了，心头噗通直跳。原来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她而已，就是一个大漩涡，稍有不慎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知这个知晓她过往的女孩是怎样的人？
她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儿来着——程萦？萦萦？
萦萦……
记忆中，好像曾有这么个名儿流窜在她的幼年时光。微蹙秀媚，箴儿眼眸朦胧的努力回想着已经悠远的时光。
……
樱儿，我们偷偷到后山去摘果子吃吧，最近后山的桃子都熟了。
好是好，可是，我又不会爬树……
没关系啦，我会轻功嘛，我会把你用绳子拽上去的。
萦萦，我还是下去好了，这颗树好高，我怕……啊——萦萦！
噗通一声！记忆中还是个小女孩的她，突然尖叫着从一颗粗大的桃树上掉下去。额角磕在一片小石块上，她光滑白皙的肌肤立马被划破皮，浮现几点红印。
“樱儿！你怎么摔地上了！”很快，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冲她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吓的嘤嘤直哭。“呜呜，樱儿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萦萦怕~”
……
轰隆隆，仿佛是天边惊现一个响雷，正中头顶炸在她身上。箴儿呼吸逐渐加速，心跳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着。 “是你……是你！”
“你想起了吗？记得我了吗？”程萦屏住气息，满怀希翼的盯着箴儿。皱眉孩子气的威胁道：“你若再不记起我，我便不能跟你愉快的相处了！”
“我……我……”箴儿激动的颤抖着身子，一把拉住程萦的手，哆嗦着唇瓣几乎说不出话。“萦萦，你是萦萦，竟然真的是你！”
往日美好留恋的记忆就像被揭开了一道口子，一遍一遍的冲刷着箴儿的神经。他乡遇故知，还是幼时好到同榻而眠的好友，如此幸运，怎能不教她欣喜若狂。
“是我啊是我啊~”程萦闪亮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同样情绪激动，握着箴儿的手撒娇般的左右晃荡着。“我都说了我们原是好友，你竟不记得我了，坏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箴儿摇着头，懊恼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纵然忘记所有人，也不该忘记她啊！
萦萦，自己幼时唯一的好姐妹，从出身到十一岁，一直相伴她玩耍的好友。若不是五年前萦萦的父亲升官搬家至东疆，她们估计会一直青梅青梅的玩下去呢。
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娇玉之姿。光阴荏苒，萦萦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绝非她往日随意胖嘟嘟的小女孩。
老天真待她不薄，总算让她在阴暗的身世中，有了一点温暖的盼头。不过，她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知萦萦。
箴儿想起要紧之事，赶紧收住激动的情绪，拉拉程萦的手，小心的凑近程萦耳边说：“萦萦，我得问你个事，你当真也是此次晋选的秀女吗？”
“是啊。”程萦点点头，开心的说：“我原本还着急进了宫没有熟人在侧，如今老天竟让我重逢了你，真好！以后有你相伴，如今我便能放心了。”
箴儿笑了：“你倒是好自信，我们还都只是秀女，今日能不能晋选的上还是未知的呢。”
“我进宫，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啊。”程萦撅着嘴不高兴的说：“虽然我自个儿也极不愿意进宫，要离开爹娘这么远，我不喜欢！”
“这倒是为何？”箴儿疑惑不解。刚问这话出口，身后便传来婢女的叫唤声：“大小姐，璟湘公公来了。”
箴儿回头，果然见璟湘着急的领着几个小宫女朝这边赶来，步履很是匆匆。
“萦萦，”箴儿连忙拉拉身旁程萦的衣袖，小声的说道：“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遇见我，遇见别人，但凡是提到我的，你都只能唤我‘郑氏箴儿’，知道吗？”
程萦一愣，“这却是为何？我不能唤你原名吗？郑箴儿又是谁？”
“不能，郑箴儿便是我今后唯一的身份。你记着就行。”箴儿不放心，着急的再三提醒，“从现在开始，在任何地方，特别是宫里，你可千万不能将我以前的身份过往提及半句，懂否？”
“呃，我不太懂，但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程萦重重的点头，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要箴儿放心的眼色。
“萦萦……”箴儿见之心头一暖，感动溢上心口。两人的手再一次握在一起，紧紧的握着，久别重逢的两姐妹皆热泪盈眶。
这时，璟湘带着宫女已经来至身前，脸上一片焦急之色。“程小姐，您原来在这里，可让奴婢们一阵好找。”
璟湘见了程萦，双眼一亮。待望见一旁与程萦手拉着手的箴儿时，她微微吃了一惊，不明白早就该由小太监领进毓秀宫内殿的箴儿，如今为何还站在外头。
箴儿有些尴尬，赶紧松开好姐妹的手，点点头唤道：“姑姑。”
“郑小姐也在呢。”璟湘脸上虽挤出微笑，但是却很是着急，“两位小姐请快随奴婢进殿吧，选秀的时辰已经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等已经进了殿呢。所有的秀女们都齐了，就候着两位小姐呢。”
箴儿与程萦闻言皆是一惊，哪里还敢怠慢，双双吩咐婢女们等在宫外，由璟湘领着路，结伴进了毓秀宫主殿。毓秀宫内，暂时安置秀女的偏殿，早已如璟湘所言被选秀的秀女们充盈的人满为患。
宽大敞亮的偏大殿此时站满了清一色的美颜女子，莺莺燕燕的，衣着俱都美艳靓丽，满堂子的锦丽绣绸。花花绿绿的，整个一满园□□关不住。
秀女们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极为浓厚，飘散在毓秀宫偏殿的上空，可把不喜浓烈香味的箴儿熏个半死。
不必说，这些女子都是大盛皇朝文武百官家的小姐，即是奉命来此参加选秀的秀女。箴儿与程萦是最后两个进殿的秀女，两人进殿的时候，少不了要被满殿的秀女们瞧热闹。
迈着碎步缓缓走向偏殿自己的位置，箴儿真是不习惯同时被这么多的女子注视着，滋味难受至极。 也不知走在她前头的程萦是何感想。
箴儿至今还沉浸在与程萦相逢的喜悦中，身旁有了亲近的人，她原先沉郁不安的心情倒是舒散了不少。
大盛朝后宫选秀，秀女们的位置都是按出身早就安排好的，俱都分成横竖对称的站着。箴儿出身不及程萦一品将门之女的高贵，遂稍微靠后了一些。可也是在中上等的地方，就与程萦斜隔了两派。
箴儿被宫女领到自己的位置，立刻稳重端庄的站着不再走动。小心翼翼的在人群里找程萦的身影，抬眼与她视线对上，两人皆是相视暖暖一笑。
萦萦，有你在旁，纵使一日她真的进了后宫，她也无所畏惧的了。箴儿如此想着，抿着嘴望着程萦的背影嫣然一笑。
从毓秀宫主殿的位置，一个穿着大太监服饰的中年太监出来，甩着手中浮尘，大步走进偏大殿。原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秀女们立即安静下来。
来者竟然自称是文景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公公宋志铭，箴儿深吸口气，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刚刚踏进殿里时，箴儿就听见秀女群里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声，随之还有一两声恶意的嫉妒声。 箴儿原还不懂是为何？也不懂程萦为何说她进宫也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待宋志铭清清嗓子开口说话时，箴儿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