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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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人逢喜事,心情酣快。

    第二天去上班,霍星连审讯犯人都格外温和。

    卓炜说:“这男人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搞事都手下留情了。”

    霍星不认可,“一切程序符合制度,有什么不一样的。”

    “少了股劲儿。”卓炜盖住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

    “滚蛋。”

    回到办公室,从警校调回来的王奇正在浇花。抬头一看是霍星,放下喷壶,说:“我这三个来月不在,你小子连婚都结了,真行啊。”

    霍星表情如常,“改天再正式给大家发喜帖。”

    “摆酒定在哪天?”

    “下个月。”

    王奇点点头,又问:“知道队里为什么把我这么突然地调回来吗?”

    卓炜开玩笑道:“在学校教课教得不好呗。”

    “老子连续八年市局射击测试第一名,还搞不定那些小兔崽子?”

    卓炜嘿嘿笑,“别漏词啊,老年组。”

    王奇不乐意了,“去靶场比比?”

    “让霍队去。”卓炜推得比谁都快。

    “他啊,我是真打不过。”王奇很实在,“在公安部拿了名次的,起跑线就不一样。”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霍队,王警官,卓炜,所长叫你们过去。”

    三个人都默声了。

    这是一种默契,每次三个人捆绑在一起,都是临危受命的预兆。

    卓炜小声呼气,“距上次才多久啊,还让不让人喘气了。”

    王奇拍了拍他的肩,“组织命令,不许有抱怨。”

    霍星走在最后面,进去后反身将门关上。

    秦所长连忙招呼三人坐下,自己也搬了条木凳。

    他开门见山,直接撂话。

    “邱吉逃狱了。”

    卓炜和王奇瞬间抬起头。

    秦所长掏出烟盒,挨个给他们发了一支,边点火边说:“上个礼拜的事,在狱里被人打了,外出就医的时候跑的。”

    卓炜爆出一声,“干他娘的!这才逮住二十来天,真是幺蛾子。”

    邱吉是他们近年抓捕的贩卖团伙的二把手,主要负责联系买家,男孩女孩,妇女,什么都骗。甚至连智障人士,也被卖去黑市当苦力。

    这个团队不比一般,幕后老大只手遮天,与国外势力关系极好。他们与之周旋多年,捣毁不少小支队,却未能动及根本。

    陈晚从上海开车到云南那次,霍星原本是要与她一块回去见家长的。但任务突发,他没走成,最后陈晚一个人回去。

    那次任务经历二十五天,霍星带队,奔赴线索里的黎县,潜伏镇守,终于把他们的隐秘交易抓了现场,并且将二号头目邱吉捕获。

    秦所长抽了半截烟。

    霍星一动不动,烟没点燃,安静地夹在指间。

    “咱们安插的线人昨天反馈回消息,邱吉回大本营了,就在济通。”他顿了一下,不经意地扫了眼霍星,“周丙也在。”

    霍星一僵。

    连王奇也皱起了眉。

    业内和道上几乎都知道这两人的恩怨。

    周丙就是邱吉的老大,这个团队近乎飞天的规模和嚣张气焰,全部拜他所赐。

    见过周丙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线人卧底两年多都未曾见过正面,只是偷偷拍过一张侧脸照片,隔了老远非常模糊。技术部根据这张侧脸,用电脑3d影像成型技术模拟出周丙的正面容貌。

    说起他和霍星的恩怨,那是三年前,周丙的儿子周琛因毒品买卖罪被围捕,但他负隅顽抗,劫持了一个幼儿园学生,天网恢恢之际,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不顾一切地挣扎,在他对人质开枪的前一秒,霍星当机立断,当场将周琛击毙。

    这是周丙的独子。

    一个月后就有话放出来——

    霍星的一只胳膊一条腿,换两百万。

    霍星的一条命,后边加美金。

    闻言后,霍星只是笑了笑,“这么值钱?值了。”

    那时候他天地无畏,邪不胜正,对这些水沟老鼠鄙视不屑。

    后来,公安部打击贩卖人口罪行实在狠厉,周丙蛰伏低调,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现在。

    秦所长简明扼要说了一气,最后也传达了上级指示。

    命令的内容他只用一句话告知——

    “你们准备一下,老规矩。尤其是你,霍星,归队后千万小心。”

    从办公室出来后,卓炜就拉住他。

    “霍队,不然你跟上头申请下吧,别接这活了。周丙这回来摆明了是对你。”

    霍星终于把刚才一直没抽的烟给点燃了。

    烟雾刺眼,他半睁半闭。

    “下个月就要摆酒了,别耽误。”

    说起这个,霍星的心切切实实地拧巴了一下。

    叫他半天没声,卓炜又劝道:“不然,你留在大理,济通换我去。”

    霍星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行。”

    卓炜啧了一声,“怎么就不行了,留大理总比去周丙地盘现真身的好。”

    霍星深吸了两口烟,鼻间散出薄薄的雾。

    他语气如常,但言辞间到底多了一分动摇。

    “陈晚在这,我留着才不安全。”

    卓炜瞬间明白了,“你是怕……”

    “对。”霍星声音淡,“如果周丙的目标依旧是我,那么,我不在,她才真正安全。”

    卓炜神色复杂,但还是嘿嘿两声缓解气氛。

    “这成了家,想事情就是不一样。”他问霍星,“有老婆是什么感觉?”

    霍星低头点烟,烟雾腾升的时候,他只说了一个字:

    “怕。”

    卓炜一时语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半夜就得走,还是老地方。”

    陈晚的反应比霍星想象中要平静。

    至少,在说完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霍星没将之前的恩怨说给她听,只说要出任务。

    陈晚的沉默仅仅几秒,说:“走得有点急。”

    霍星说:“经常这样,赶过去还得小半天。”

    “经常?”陈晚看着他。

    霍星眸色很黑,最后垂下去,嗯了声。

    “这样啊。”陈晚语气微怅,“他们有枪吗?”

    “枪法没我好。”

    陈晚抬起头,“下个月你能回来吗?”

    一刹那,万千思绪从八方涌动而来,聚在他胸口像一块大石头。

    把心塞得很满,也把肉刮得生疼。

    霍星看着陈晚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是小心翼翼的等待。

    这种眼神在陈晚身上极少出现,脆弱,被动,将自己全然放置在弱势一方。

    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想迫不及待地给出交待。

    霍星掷地有声,说:“回!”

    陈晚笑了,摸了摸他的脸,“那我就等。”

    霍星心情也放松了些,握住她的手放嘴边亲,“没关系的陈晚,顶多半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所里发喜帖。”

    陈晚没答应,只说:“先回来,以后的事再说。”

    十分钟结束谈话,这一天的生活照旧如常。

    霍星做饭,依旧给她做了菌子火锅,还蒸了条鲫鱼,把刺给弄了,装了小饭碗的鱼肉。

    陈晚很给面子地吃了干净,饭后,霍星去卧室,陈晚在客厅。

    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在收拾行李。

    半小时后,霍星也坐了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客厅没开大灯,只有一盏壁灯,光线比电视机的屏幕还暗。

    霍星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肩膀,一路往下,胸,腰,最后撩开衣摆伸进去。

    她的身体温热,滑且软,霍星边摸边往她脸上胡乱地亲,急切,放纵。

    陈晚跟条泥鳅的似的挣开了。

    她看着霍星,要笑不笑,“想要啊?”

    “想。”

    “不给。”

    霍星:“……”

    陈晚神色漫不经心,“回来再给。”

    霍星先是静默,随后哑声一笑。

    陈晚看着电视,不看他,“真想我,就早点回。”

    这一晚,他们睡得早,霍星从背后抱住她,如同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她听他的如雷心跳,他感受她的呼吸绵长。

    陈晚渐渐熟睡,霍星眯了一会就睁开眼。

    凌晨一点,他换好黑色制服,提着简单的行李,踏入凉风中。

    楼下等了一分钟,硬气的越野车准时出现,那是特种兵作战的专用车辆。

    霍星走后的第二天,卓炜找上门来,陈晚正在洗衣服,满手的肥皂泡。

    他没进门,只是给了她一个文件袋。“这是霍队半个月前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他一出任务,我就只能拿给你了。”

    陈晚迟疑,打开一看,皱眉。

    是一张许可证。

    卓炜解释:“霍队找了工商两层的关系,给你办了这个,以后,你可以去古城外面那条街上摆个摊卖画了。”

    陈晚喃喃自语,“半个月前?”

    那就是她被城管抓的那一次。那次之后,霍星就立刻着手处理这件事了。

    卓炜应声,“对。霍队人缘好,找门路也方便,只要符合规章制度,一切都好说。这些资料你再看一下,随时可以过去。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陈晚点头,“谢谢。”

    卓炜嗨了一声,“这有啥,霍队不在,做兄弟的自然要多照顾。”

    下午三点的阳光酣畅温柔,毫不吝啬地将房间塞满。陈晚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那些公文,很多专业用语她并不懂,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心意这么厚,够她看一生了。

    第二天,陈晚带着画具就去实地演练,她把地方依旧选在那位年轻摊主的对面。

    小年轻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又来啦?”

    陈晚得意极了,“我有证的。”

    “嗬!厉害啊,这条街摊位有限的。”

    “当然厉害。”陈晚的眉眼五光十色,说:“我男人搞定的。”

    小年轻竖起大拇指,上身趴在摊子上,热情道:“那成啊,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多照顾多发财。”

    陈晚抱拳,“多谢前辈。”

    心情一顺,运气跟着顺起来。

    她赚快钱,只画快速素描,十来分钟一个客人,几乎就没间断过。

    来大理玩的有挺多年轻人,多少带着些情怀,陈晚很应景,专门穿些文艺范的长裙,要么是纯白一身,要么是棉布碎花,头发散在肩后,漂漂亮亮地握着画笔往那一站,本身就是道好风景。

    她画画的时候,围观的旅客特别多,直到第三天,陈晚注意到一个人。

    他总是最后一个走,连着三天,次次如此。

    正因这样,陈晚才在日流如水的各色人物里记住了他,而且每一次,他都是一身黑衣黑裤,材质面料都上档次,在五十左右的同辈男人中,算得上是出色。

    两个人间的沉默,也是由陈晚打破。

    她试探地问:“叔叔,要不我给你画一张?”

    夕阳已经红遍半边天,日落西山,将陈晚的白色长裙染成了浅橘。

    那个男人背着光,表情肃穆疏冷,身后的世界有颜色,他的存在,却硬生生地将光彩压了下去,不为所动。

    就在陈晚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一个字。

    “好。”

    陈晚反倒有些局促,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把收到一半的画具又给拿了出来,纸往画架上铺平,动手勾起了线条。

    她甚至没再看他一眼,刚才的画面太让人深刻。

    陈晚从小到大见,在陈家,在宋明谦身边,见到过很多精英男女,她很少记住某个人——

    大概是夕阳太美。

    很快,陈晚将画递给他。

    那人接过来,拇指和食指夹着,动作很慢,看东西的时候,也只是眼神稍稍下移,整个人依旧站得笔直。

    陈晚注意到,他戴了一副黑色皮手套。

    十一月的大理,虽凉意四起,但手套也实在不是这个季节所有。

    男人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陈晚挑挑眉,收东西准备走人。

    “多少钱?”

    声沉如钟,陈晚意外地抬起头。

    男人看着她,掏出钱夹,递过来一张五十。

    陈晚接着,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自从有了这次交流,陈晚发现,他每天都来,而且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等到客人都散去,一天到了尾声,他会主动放一张五十元在陈晚的招财猫里。陈晚也很自觉地给他画人像。

    有时候是站立不动的,有时候是给钱弯腰的那个姿势,有时候,干脆就是一张侧脸。

    陈晚边画边问:“您是来旅游的?”

    他说:“是。”

    陈晚头也不抬,“您不是。”她弯嘴笑,“来旅游的人,脸上都有股生味,你身上没有。”

    他说话总算多了几个字,“你怎么知道?”

    “最好的风景,不是到处跑才能看到,而是要静下来,您要像我一样在这站几天,一定也能体会到。”

    他没再说话,盯住她的手,目光跟着笔移动。

    很久之后,他突然开口,“你也不是这里的人。”

    声音厚重饱满,力透岁月,让人恍然。

    陈晚嗯了声,“我是上海人。”

    “也不是。”

    陈晚笔尖一顿,侧过头。

    男人的脸保养得很好,面无表情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任何时间留下的皱纹。

    他也看着陈晚,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一次意外。

    陈晚开车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车给追尾了,她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又撞上了前面的一辆别克。三车追尾,车尾受损最为严重,她被夹在中间,脑门砸在方向盘上,肿起一个很大的包。疼得她十分钟都没缓过来。

    后来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赶过来处理,吵吵闹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谁都不认责。陈晚听不懂本地话,脑袋又疼得厉害,蹲在路边也懒得再说话。

    交警建议她找个信得过的人到这帮着处理,自己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除了霍星,她就只认识卓炜,打过去,关机。

    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陈晚没注意,等发现的时候,就见他从一辆黑色的奔驰上下来,由远及近,与夜幕初临的街头融为一色。

    后来,陈晚被他送去医院,他留了个人在现场替她办事。

    到了医院,检查还没做完,他就告诉陈晚,事情都办妥了。

    这等高效率的办事风格,陈晚只见过一个。

    她不是不起疑,直接问出口,“您是否认识宋明谦?”

    他似乎在过滤这个名字。不等他回答,陈晚从他的表情已经得出判断。

    不认识。

    出于礼貌,陈晚说要请他吃饭。

    晚上八点多,就在医院边上的小茶楼,挑了个临江的位置,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陈晚算是个开朗的女人,但在他面前,似乎沉默更多。

    她问:“我怎么称呼您?”

    “周正然。”

    陈晚点头,“周叔。我叫陈晚。”

    他依旧一身黑衣,喝茶的时候,右手的皮手套也不摘下,气质清冷,岿然如山。

    他抬了抬下巴,“这是什么?”

    陈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了声,“是我练手的画册。”

    “我能看看吗?”

    陈晚递给他。

    周正然用左手一页一页地翻,翻得不慢,但看得仔细,从头至尾阅览一遍之后,他翻回前页,指着一张水彩问:“这画的是哪里?”

    陈晚伸长脖颈看了看,笑着说:“这是我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她语气平静,“上海第三福利院,不过现在已经拆了。”

    陈晚边说边抬头,语速越说越慢,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在周正然眼里,她看到了连续几日以来,除了冰冷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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