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妻君犯上 > 第二十五章 ·劫持

第二十五章 ·劫持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妻君犯上最新章节!

    “嗯?”大汉不悦地蹙眉,侧首看向拉他之人,原是他的下手,“怎地?!”

    那下手端了一份小心,睨了趁机偷偷爬起准备逃走的李桀一眼,冷笑道:“老大,您这般轻易杀了他,未免太无趣了,小的有一良策,您不妨听听。”

    “哦?”大汉的兴味给点了起来,回身一看爬起的李桀,登时一脚踹上,将他踢得滚了一地,恶狠狠地踩在他的身上问道,“何计。”

    “依小的说,这人服饰光鲜,咱们剥光了他的衣物,拿去卖,少说也能卖得些碎银。至于这人么,便让他裸着身,绑在这路上,瞧瞧他会被烈日烤干呢,或是被往来的马车给轧得四分五裂呢。”

    “哈哈哈,好计好计!”

    “不不不,你们不可这么对我!”

    两人同时发声,李桀大叫了一声,惊恐地试图爬起逃跑,可惜两条腿不争气,不听使唤地打抖,挣扎了几下都未能站起,最后索性拼了命地往前爬去,但大汉一脚踩上他的双手,就将他定在了原处,哇哇惨叫。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真的没银钱了。”这自称倒是自然地转换成了小的,不过这般放低姿态,也未能打动大汉。

    大汉恶声一吼,对着下手道:“将他衣物剥光了,瞧瞧他可还收有银钱!”

    “是!”

    下手齐声高呼,绿着一双觊觎的眼,桀桀笑着地往李桀身上逼近,三下五除二,不给李桀反抗之机,就将他的衣物给剥了下来。

    李桀疯狂大叫,蜷着身子遮掩自己的身子,每次试图爬起,都被人按到在地。

    抖着李桀的衣物,大汉气哼哼地皱眉:“臭死了!去,继续剥,瞧瞧可有藏私。”

    “是!”下手继续在李桀的身上乱摸,不消一会,便在他的靴子内扒出了两张十万两的银票。

    一见着这银票,众人眼底都泛了光,将银票呈给大汉,谄笑道:“老大,你瞧,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大汉扬了一声,李桀以为自己能避过一难了,不料大汉反手将银票打落在地,“竟将二十万两藏于身上,拒不交出,你好大的胆子,来啊,将他剥光了,吊起来打。”

    “不不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李桀惊恐地睁大双眼,蜷着近乎全|裸的身体,往后倒退,“好汉饶命,你要多少银两小的都给你,都给你!”

    “给我?这么说来,你身上还有钱了,搜!”

    一声令下,下手们继续扑上,李桀大叫反抗:“小的已没钱没钱了,好汉饶命啊,小的全身家当只有这些了!”

    “没钱了?呸!二十万两还不够我们兄弟花呢!废话多说,剥光了,钉在路中央,让过往马车结了他的狗命!”

    “不!”李桀嘶声大吼,情急之下,不知打通了哪根筋,就跪下磕头急切地道,“小的可让人给你凑钱,小的可让人给你凑钱!”

    “让人凑钱?”大汉挥起的手顿于半空,摸着下巴兴味地道,“这倒不错,快办!”

    “是是是,”李桀抖着声,缓缓爬起,胆怯地对了大汉一眼,“可……可否先让小的着衣。”

    “嗯?!”

    “不不不,不着了不着了。”

    “那还不去让人凑钱来,等什么!”

    李桀咯咯地打着颤,小心翼翼地看了大汉一眼,商量道:“小的是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这附近也寻不到一合适的人家给小的凑钱……啊啊啊,好汉饶命,您听小的说完,听小的说完!”

    “哼!”大汉将刀收回,支着腰睥睨着李桀。

    “这……这儿离芳城不远,芳城内有晏王,小的可派人去告知晏王,让他替小的准备银钱,您要多少银两,只管开口,小的只需话一带到,晏王定二话不说,将钱送上。”

    “呸!”大汉一脚踹上李桀,啐了他一口,“当老子好糊弄的么,晏王是什么来头,你算什么东西,晏王也敢听你的话!再者,老子怎知你这话一带,可是唤晏王来剿灭老子!”

    “不敢不敢,”李桀吓得气都抽了回去,“小的命都担在您的身上,哪敢害您!至于这晏王他么,嘿嘿,”他干笑几声,“小的乃天子身边的红人,这晏王讨好小的还来不及,怎敢害小的。”说罢,又说自己如何在天子面前受宠如何了得,晏王如何不敢惹他,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拿着他平素里溜须拍马的本事,拍了大汉一通马屁,终于让大汉的面色有些松动。

    “你倒真是会给自己贴金!”大汉冷笑一声,他挥手使来一个下手,“成,你让你的马夫入城内,给晏王带去一声,若想赎了你,便交出一百万两黄金!”

    嗬!一百万两,还是黄金!这简直是要人命!李桀倒抽了一口凉气,直觉一股寒意从后脊窜到了头顶,且不说晏王可拿得出这一百万两黄金,便是他这一小官的小命,也不值得那么多钱。

    他预感到自己将来的下场了,若是晏王不应,那他是死路一条,若是晏王应了,那他得罪的可是晏王了。

    大汉可不管他下场如何,当即挥手,让一下手带着马夫进城,让下手盯着马夫,以免出什么意外。而李桀则被吓得胆都没了,愣愣地看着前方马夫消失的背影发呆,心中默念,期望马夫精明一些,能帮他暗中递话给晏王,让晏王派人来救他。

    不想,这马夫却未能带来人救李桀。约莫一盏茶的时刻过去,马夫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李桀的面前,哭丧着脸道:“大人,晏王大人怀疑小的是骗钱的,不肯前来相助,还将小的赶了出来。”

    李桀脸色便挂不住了,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大汉,发现大汉脸色也沉得难看,骤然甩过一眼瞪向他,吓得他又惊慌失措地道:“好汉莫急,是小的疏忽了,小的疏忽了!”当下他狠狠地瞪了马夫一眼,踹了一脚到其膝弯,恶声令道,“去,拿我的令牌再去!”

    马夫被踢得差些下跪,哆嗦着手接过下手摸来的李桀令牌,揩着一头的热汗,小心翼翼地又往芳城跑去。

    这一次,去得比方才还久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汉等得不耐,便打骂着李桀出气,李桀受虐倒地痛呼,在地上翻滚,肌肤被烫得起了泡,这马夫晚来一刻,便是烧多一分他的生命。

    烈日蒸出的热气,熏得双眼都朦胧看不清,李桀从被热汗拢住的眼中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便见有几道身影冲破热气而来,他大喜过望,猛地睁开了眼,以为救星驾到,惊得从地上弹跳起来。

    不想,来者依旧是马夫同那下手。

    马夫这一次话都不敢说了,头低得将近埋入地底,反复搓着手道:“大人,晏王他他他……”

    “他什么,快说!”一巴掌就拍到了马夫的头上,李桀一口恶气无处可出,尽皆撒到了马夫身上。

    “王爷他说,”马夫小心地道,“天子有令,亲王不可随意出城,不然将被受罚。”

    “他唤人送钱来不便成了么!”李桀暴跳如雷。

    “这这,”马夫支支吾吾地道,王爷道,“若他不亲自前来见着人,他不放心将如此巨款交由贼……嗯……”他一顿,看向大汉,“他们手里。”

    李桀一口气就生生哽在了喉头,脸上青白交错,迟滞了半晌,怒道:“去,叫他出城来,便说我的令,若他不出,我便在归京后参他一本!”

    “这……”马夫又将腰弯下,“王爷还说,他若出城,便是杀头之罪,而您若有所怨言,参他一本,他不过是小受惩罚,性命无忧。是以他……”后头的话不消多说,谁人都知晏王定不会担着杀头之罪出城的。

    “气煞我也!”李桀跳了起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的命谁人来救。”

    “哼!”

    大汉吼了一声,李桀立时做龟孙子状,谄笑道:“好汉您别急,我……小的正想法子呢,正想法子呢。”

    李桀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咬牙道:“我书信一封为证,他今日出城,是为救我而迫不得已为之,实乃特例,不及罪。只消他手握凭证,加之日后回京我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定能帮他开罪!”接着,他又反复说了一些哄人的好话,让马夫带去给晏王。

    大汉不悦地皱眉:“哪儿来的纸笔给你写书信,去,你去买去!”他一巴掌拍向马夫,又让马夫进城一趟。马夫的气都没了,大热天地似匹马般跑来跑去,还被李桀打骂,当即恨不得让大汉一刀将李桀劈了了事,带着这恨意,他回城买了纸笔,让李桀书信一封,又跑去晏王府后,他不愿再跑了。

    他软倒在晏王府门口,趴在地上,对着假扮做晏苍陵的乐梓由磕头:“王爷,您还是别去了,由得他自生自灭罢。”话都说到这份上,可见马夫对李桀的怨恨了。

    乐梓由同许颂铭对视一眼,含着深意会心一笑,将马夫拉起,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了一通义正言辞的废话,最后拍了拍马夫的手道:“李大人乃朝廷命官,本王不救,那说不过去。不必担心,本王去去便来。” 说罢,便拂袖往城外而去。

    李桀等得口干舌燥,终于在希望之火将灭时,等到了来人——扮作晏苍陵的乐梓由。

    他心头一跳,几乎狂喜地跳了起来,就想冲过去拉住乐梓由的手高呼,不料乐梓由一句话丢来,让他气得背了过去。

    “一百万两黄金,本王没有,给不起。”

    李桀心中喊了一声完了,就一口气冲到了头顶,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

    当李桀从昏阙中迷糊睁眼时,只见所处之地有如被一层黑纱裹住,闷不透风,暗淡无光,他掀动眼皮,试图朝周围看去,却因眼睛红肿而难以睁开,反复挣扎几次,方勉强撑开了一条缝。

    “你醒了么。”一道醇厚的男音从身侧作响,李桀心跳多了一拍,转首看去,正对上一对清亮的双眸,这人竟是晏王!

    “王爷,”李桀大喊一声,眯着的眼都睁了开来,“这是哪儿?”

    晏王自然是乐梓由装扮的,他努力将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摆正,状若晏苍陵那般严肃,将声一沉道:“这儿是那群贼人的老窝。”

    “什么!”李桀怪叫一声,“我们还未脱险?”

    “嗯,”乐梓由看李桀这害怕的模样,内心好笑,但表面仍不动声色,还状若痛惜地摆出一副难受的模样,“方才本王言道没有黄金后,这群贼人便暴起出手,将本王拿下,一同与大人你拘禁于此。唉,怪只怪本王疏忽大意,生怕害着大人的性命,不敢带人前来,不想这些贼人竟如此大胆,胆敢制住本王,简直是不要命了!”

    “对!他们竟敢伤害朝廷命官,简直是不要命了!”李桀一拍大腿,附和道,“待我们有幸逃出,定让圣上将他们铲除!”

    “唉,”乐梓由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大腿,“只怕我们能否安全脱困,尚不得知。”

    “王爷你此话何意!”方才还气势汹汹地说要宰了人家,乐梓由这话一落,李桀的胆气都缩回了肚子,瑟缩了一下肩头,连声音都放小了,“莫非我们无法逃困了么。”

    乐梓由鄙夷地给李桀送去一眼:“若我们能逃困,何故被人关押此处。”

    “那那那……那该怎办。”李桀是个没主意的人,这张拍马屁的嘴皮子没了用处,人也没用了。

    “该怎办,让人送来赎金罢。唉,只是,”乐梓由又长叹一声,愁绪不展,“这贼人狮子大开口,让我们凑两百万两黄金,方肯放人。”

    “嗬!两百万两黄金!”李桀抽了一口冷气,眼瞪得都快掉出眼眶。

    “是极,”乐梓由神情恹恹地扫了他一眼,目中明显含着幽怨之意,“本王赶来救您,而今却身陷囹圄,您说,本王该怎办。”

    “这这这……”李桀语塞,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而今晏王被关,同自己脱不了干系,这在人情上是他欠着晏王的,若再颐指气大为不妥,关键时刻为了保命,只能又装一次龟孙子了。当下嘿嘿谄笑三声,搓着手拍起了晏王的马屁,说了半晌,不外乎便是晏王了得,应有法子救下他们俩的。

    原先当着大汉的面,还不将晏王放在眼底,而今却化作了一张脸,这墙头草的姿态难看至极。

    乐梓由冷笑一声,并不揭破李桀,他故意将头低下沉思,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倏尔一个弹指道:“是了,我们可收买这儿的人,让其给我们通风报信,只消唤来本王的人马,定能将这些人砍得一干二净。”

    “好主意!”李桀拊掌应和,“事不宜迟,王爷速速去办!”

    “嗯?”

    乐梓由声音一沉,李桀登时反应过来,将话给转了一转:“不不不,我是说,王爷您快些去办罢,为着我们的性命。”

    “嗯,”乐梓由未免露陷,说的话是能省则省,他从怀中摸索了半晌,手指顿僵,脸色也不大好了,“本王的银钱被他们拿走了。”

    李桀双眼一翻,几乎要再次晕阙过去,好不容易撑住了身子,惊慌地道:“那该怎办!”

    乐梓由看他那模样,憋笑都憋得双肩打抖,原先李桀巡按到芳城时,没少仗着自己的身份,给晏苍陵好脸色看,当时晏苍陵顾全大局忍了下来,是以今日瞧李桀吃瘪,乐梓由那叫一个快活。他咳了几声,将笑吞入腹中,佯作正经地皱眉道:“本王一身衣裳,倒还算光鲜,拿去当还可值一些银钱,便用本王的衣物当罢。”说罢,他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将外衣褪下,丢于地上。“罢,今日便让我同李大人有难同当!哈哈哈,李大人,你可别嫌弃本王一身糟蹋。”

    李桀听罢,看乐梓由同自个儿般没了外衣,一时心酸,心想自己如此落魄,这王爷竟还不计前嫌,这般相助,连王爷的尊严都可抛却,自己倒还给他脸色看,岂非小人所为。当下,便收敛了自己盛气凌人的姿态,化为了感激涕零的模样,看着晏王的眼都变了。

    乐梓由嘴角噙起了一味笑容,他拿起衣物掸了掸,摇首道:“唉,期望一会儿一切顺利。”

    “一定一定,定会顺利,王爷手下精锐之多,定能将我们救出。”李桀随之附和,拍起了马匹,眼睛都如生了根,盯在了乐梓由手中的衣物之上,好似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这救命的东西便没了。

    乐梓由将衣物拿起,往上锁的房门而去,一手抬起,方要叩门,却倏尔收手,摇首道:“不不不,这不成不成。”

    “怎地了!”李桀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莫非有何不妥。”

    “不妥,大大不妥,”乐梓由叹恨一声,拍着大腿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圣上有令,亲王的军队若无圣旨,不可随意出城,不然便是斩头的命。不成,这不成!本王若能救下李大人,虽死犹荣,但若天子的军队受连,那对桓朝可是致命的打击。李大人,你如此聪慧,你当明了其中利害关系的罢。”

    “明了明了,”李桀笑容僵硬地点头,内心却在厉声咆哮,真恨不得晏王将众人唤来,救他一命,至于其余人的命同他何干。“那王爷府上侍卫呢?”

    乐梓由的手僵在了半空,负手转过身来,叹息道:“本王府上并无武艺高强之人,这些年本王耽于酒色,府内之人随同本王作乐,皆被掏空了身子,哪及得上作战勇猛的军人。唉,无解,无解啊!”

    李桀眼底狠色一过,一掌拍到了地面泄愤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们该怎办,等死不成。”

    乐梓由又是一声长叹:“为今之计,本王只想到等死了。唉,前也是死,后也是死,至少死在这儿,还体面些,若是死在天子手里,本王便给负上罪名,遗臭万年了。罢了罢了,人生匆匆数十年,死在这儿也快活,说罢,”他折回了脚步,坐到地面,叹息数声,一会儿望天吟着一些伤春悲秋的诗句,一会儿看地唱着花街柳巷的伤心词。本来昏暗的房内,气氛便已十分压抑,他如此一唱一吟,便在无形中将伤感的情绪扩大,李桀也禁不住地忆起了过往风光的日子,一时感慨万分,看着晏王,既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同病相怜。

    最后李桀憋不住这难受的气氛,大掌一拍,将腰板绷紧,大有一副老大罩着小弟的气势:“王爷,我们怎可坐以待毙!这般,王爷您若是愿意,我便将此事经过写明,以作证据,日后回京之后,我也向圣上禀明此事,定全力保下你们。”

    乐梓由脸色异色一过,佯作大惊地道:“此话当真!李大人,你说话可得算话。”

    “算,如何不算!”李桀见晏王一副倚仗自己的低姿态,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拍拍胸口,方才面对大汉时的恶气都化作了胆气,豪迈万分,一面拍着胸脯说自己定会保下他,一面控诉那些大汉的罪行。

    乐梓由状若膜拜地看着李桀,神情夸张非常,将李桀唬得洋洋得意,一拍手掌,就让乐梓由即刻去办,他定护着他们。他这话倒也并非夸大,天子无能,听信谗言,他的官职虽小,但背后权利甚大,一张嘴掌握着百官的命运,是以成为百官巴结对象,去哪儿都有替他说话之人,他甚至可说,只消他一张嘴,让天子往左,天子定不敢往右。

    乐梓由得他相护,嘴角都扬上了天,表面故作感激地握着李桀的手说着感恩的废话,内里却腹诽暗骂李桀,矛盾之至。

    乐梓由怀着鬼胎地同李桀客套了一番,便拿着自己的衣物,去收买那在门口守卫的人了。得了好处,又应许给守卫以高位后,守卫便去替他们跑腿了。

    约莫一盏茶后,王府的军队冲入此地,喊声震天,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大汉怒极,抄着刀子就往关押两人的地方冲来,不想他的身影方投入房内,一把刀唰地劈过,头颅应声而断,鲜血高飞,他的身体就着朝前的惯性,扑向震惊的李桀,同时刻他的头颅滚地,咕噜咕噜地转到了李桀足下,死不瞑目的大眼恶狠狠地盯着李桀。

    “啊啊啊!”李桀一文人何曾见过这等仗势,当下吓得心惊肉跳,双瞳大睁,勉强将眼撑开了一分后,又不争气地把头一歪,吓晕了过去。

    “啧,这人真不中用,一点儿事情便晕阙两次,真不知他是如何爬到这位的。”乐梓由叉腰弯身,看向倒地晕阙的李桀,不屑地撇嘴轻哼。

    “鬼知道呢。”随声而落,那所谓的替他传话的守卫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这声音若是熟人听之,定能认出,正是许颂铭。他跨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瓶迷药,搁在李桀的鼻尖晃了几晃,看李桀昏得更沉后,方收回迷药。

    “哈哈哈,除了这张嘴皮子,他一无是处!就是一个孬种!”朗声震入房内,一魁梧大汉随之迈步进入房内,竟是那劫持李桀的大汉。

    看到来人,乐梓由并无讶色,反倒会意一笑道:“常将军,这还多亏了你,将他吓住了。”

    “哈哈哈,老娘给了老子这副皮相,还是有用的么!”被称之为常将军的人,名唤常得胜,乃晏王府帐内府下左将军,本名原名常术,但晏苍陵以他名讳与“常输”同音为由,给他换了此名,之后当真有如天赐,他逢战必胜,加之身形魁梧,便有了常胜雄武将军之称。

    今日这劫持一事,是乐梓由等人在季拂心的指导下,并私下商议了许久计划好的。他们几日前探出前来芳城监察的,乃是李桀这一小人,季拂心听罢后便出了这么一计,一来可让收服李桀之心,二来可从李桀身上得到不少有用之物。至于这被地上断头的大汉,实则乃是一理当全家处死的罪犯,许颂铭以他若能相助演戏,保他全家不死为由,征得他相助。

    倒还真别说,一场戏演下来,乐梓由既未露出马脚,又能让李桀对晏王推心置腹,这一计划收效甚好。

    常得胜一脚踢上李桀,啐了一口,大大咧咧地道:“呸!这孬种,若非还有些用,老子第一个灭了你!”

    “成了成了,”乐梓由整了整衣衫,“若将人踢坏了,稍后他寻我们算账便麻烦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府去罢。”

    “好。”常得胜嘴上应着,脚下又一使力,踹了李桀一脚,这才唤外头装腔作势打斗的兄弟们停手,“兄弟们,回去叻!”

    “好叻!”忙活了一日的众人,齐齐举起手里大刀,欢呼出声。

    单手挑着李桀回了府,常得胜同许颂铭等人告了一声,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看着被丢在床上,仅着一条薄裤的李桀,乐梓由肚内一阵反胃,唤人看着李桀后,也随同下去清洗,稍后再来对付他。许颂铭不敢离去,站在李桀身侧,以免出何意外。未过几时,门外落下敲门之音,他犹豫一瞬,即刻上前去开了房门,打眼一望,竟是坐在轮椅上的季拂心。

    季拂心动手比划,摆出唇形,询问此行可还顺利。

    许颂铭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李桀,便跨出房门,将门带上,右手平摊前方:“公子请。”

    季拂心颔了个首,让身后推轮椅的小厮带着他同许颂铭往前方而去。入了一个拐角,许颂铭还未说话,便先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给季拂心道了个礼,直起身时,眸中溢满了恭敬:“此次多谢公子相助,某替王府一应众人感激于你。”

    季拂心咿咿呀呀地晃动着手,言道不必感谢,他这仅是偿还晏苍陵之恩。

    许颂铭不比焦躁的乐梓由,洞察力惊人,只消一眼,便看出季拂心是真心相助,当下又揖了礼,表示感谢:“若无公子相助,只怕我们都未想到利用此计,来换取那些凭证。公子这一礼,受得起。”

    季拂心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同许颂铭问了几句今日情况后,他又说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见解独到,让许颂铭都啧啧直叹,许颂铭也道出了自己的观点,综合两人的意见后,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许颂铭会心一笑,对季拂心更是赞赏,他眼珠子溜了一圈,说了一通恭维的话后,便揣摩着季拂心的心思循循善诱:“王爷感恩您的恩德,对您亲力亲为,其中恩义不消某说,公子也应知晓。实话而言,某许久未曾见过王爷真心一笑,自打公子来后,王爷的心情都开朗许多。公子有如此才情,而今身份又有所不便,可曾考虑留在王爷身侧,做他助力,也可躲避祸端。”

    季拂心愣怔半晌,将眼缓缓垂下,一声叹息在空中团团绕绕,让人听者都跟着伤感起来:“天大地大,已无我容身之处,我乃一罪人,不可常留王府之内,今日替你们出了一计,避过一难,于后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

    许颂铭大惊,不想一句话竟带出了季拂心的离意:“公子的意思是,你打算离开?”

    季拂心眼底黯然,抿唇将头点了再点:“我留在此处,只会害了你们。待我脚好,我便会离去。”

    “脚好?”许颂铭朝他的双脚送去一眼,并不认同,“莫怪某直言,某听闻你手脚筋已愈合,既然如此,为何你一直都未练习行走,反而借助轮椅而行。莫非……”他吊了一个音,狐疑地道,“你是不舍得王爷?”

    “胡说八道。”季拂心脸上迅速地窜起了绯红,气急败坏地一斥,但由他表情来看,明显口是心非。经由许颂铭一提,他眼前慢慢地浮现了一个人的容颜,那人在面对他时,总会挂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挤出一份与众不同的温柔。那人一双手刚劲有力,却在按揉到他肩头时,温柔得如同棉絮轻落,这般对自己同对他人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不由得心生一暖。

    许颂铭的话,真真地戳到了他的心坎,他不练习行走,一来是不放心让除晏苍陵以外的人搀扶,二来,他倒还真的留了几分不愿离开的私心。

    晏苍陵,晏苍陵……似乎满脑子都是那个人,都无法在脑中腾出一地,给其余他人。

    季拂心绯色上窜,连脖子都红了个透。许颂铭目光何其地尖,一看季拂心这模样,笑意都写在了脸上,趁热打铁道:“王爷对您也与众不同,若公子您存了那心思,何不接近王爷,届时若成了好事,还怕王爷不庇佑你,嫌弃你么。”

    “成了好事”,短短四字便如一片惊雷在季拂心脑中噼里啪啦地炸开,绯色顺着脖子往下走去,整个人都如被烈日烤红了一般,引得许颂铭哈哈大笑。

    季拂心尴尬地垂下了眼睑,嗯嗯了半晌,便逃也似的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让小厮推着自己走了。

    许颂铭含着深意看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继而回了李桀的房内。

    .

    有了这一次惊险的体验,李桀对晏王的相救可谓是感激涕零。他醒来后,在许颂铭假意的关心及乐梓由装腔作势的感慨下,当下二话不说,取过纸笔,写下一封保证书信,用于给晏王作证,以免天子怪责晏王出动军队之意。接着,为了能完全博得李桀信任,乐梓由坏心地将大汉的头颅呈到了李桀的面前,吓得他又大叫了一声,连连挥手如赶蚊蝇,不愿相见。

    乐梓由再吹嘘了一番自己御下军队何其了得,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尽数活埋,替李桀出了一口恶气,他夸得是天花乱坠,句句都直刺李桀心口,将李桀唬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着大腿,连连说着埋得好,死得好!

    紧接着乐梓由给李桀设了宴,依着李桀的喜好,唤来了歌姬戏子给李桀表演,还灌了他不少的酒,将他白日里悬起的心都灌回了腹中。

    李桀脸上的笑容都似开了花,一晚上都笑得不停,时不时扯到被大汉打出的伤,笑容骤僵,脸上神情时而僵硬时而自然,难看至极。

    一场酒宴,在李桀疲惫的呼噜声中度过,乐梓由看李桀已经酒醉昏睡过去,方揉着眉间,疲乏地挥手让人将李桀带下去,自己则整整衣衫,走下台来。回去的路上,正巧同季拂心撞个正着,他嘴角一扯还是走了上前,同季拂心道了一礼,季拂心随同颔首,接着两人静默无言了。

    “咳,”乐梓由转首过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嗯,多谢你。”硬生生从嘴里挤出这一句,他便已有事,先行一步告退。

    季拂心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含住了笑意。

    乐梓由一直对季拂心不满,经由李桀之事,方知自己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季拂心一直都未害过晏苍陵,反倒在其危难之时,出谋划策助晏王府对付敌人,这一份心便足以让乐梓由对他称上一声谢。

    后来,李桀以养伤为借口,在王府内待了下来,这让王府众人恨不得一刀将他刮了。原先他来晏王府时,没少给晏苍陵苦头吃,这一次借着劫持之机,狠狠地恶整了他一番,熟料他却不收敛,继续在王府内折腾。乐梓由烦躁不已,一面要假扮晏苍陵应付李桀,一面又担忧自己可会露出马脚,以致常常面对下人乱发脾气。许颂铭也深知乐梓由不好过,这李桀虽因相救之事,没了向晏王伸手要钱的心思,但还是存了想在王府内吃尽山珍海味的心,若他一直以养伤为由留在此处,真正的晏苍陵带人归来后便难办了。

    许颂铭同乐梓由与季拂心商议了一番,决定一面给晏苍陵送信,说李桀之事,一面暗中给李桀下梦魇,使其生出噩梦,主动远走。

    同晴波要来了梦魇后,乐梓由派人悄无声息地下在了李桀的饭食内,再夜半唤人假作鬼魅,在李桀的房外游走。几日下来,李桀被吓得心惊肉跳,不敢再留,当下匆匆收拾好了行囊,同众人告别。

    不想,在临走前,季拂心恰时路过他们告别之地,一听到李桀之声,他竟如被电一般,浑身大震。

    作者有话要说:爆字数,mua! (*╯3╰) 猜猜季小受肿么了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妻君犯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流年忆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流年忆月并收藏妻君犯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