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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谢山静与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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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诺言开始在心镜会的生活已经一段时间,他本来就是个适应力强的人,心镜会的环境那么舒适,自然加倍容易习惯。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十分客气,甚至称得上是尊敬,只有一个人例外。金宁仍然一有机会就在言语间对他冷嘲热讽。

    他开头以为金宁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可是他很快便发现,金宁对大部分人的态度都相当正常。身为一个男人,杨诺言又岂会不心知原因?可是当任何人知道别人憎恶自己,自己也一定会不期然地讨厌那个人,这个基本上是不变的定律。所有人也看得出他们关系紧张,只不过碍着谢山静的面子,没有人敢宣之于口而已。

    杨诺言鼓起勇气约谢山静,说:「你周休在哪一天?」

    谢山静却莫名其妙地反问:「周休?哪是什么东西?」

    杨诺言也不是笨人,他注意到虽然心镜会的成员过着和社会截然不同的生活,可是他们对于社会的不成文规定,始终也有一定了解,只有谢山静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和好友王申雪吃午饭时谈起,王申雪解释说:「我们大部分人也是在青少年时期,甚至在成年后才加入的。只有极少数人像山静,从婴儿开始就在这里成长,根本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山静有些观念,和别人是很不同的。」

    王申雪早就对杨诺言说过,谢山静对心镜会和香小姐都极度忠心,杨诺言渐渐也明白她的意思。对谢山静来说,根本没有休息日,她每天一起来就是工作,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就随意到外面逛一逛,或者是吃顿饭、买点东西,然后再回到神知者总部努力,彷佛能够贡献一己之力,就是最享受的事。他甚至辗转听说过,有些人在背地里叫谢山静作「忠犬」。

    而无论谢山静要到哪里去,金宁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及照顾她的日常需要。

    这里的成员都是有天赋的人,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冈位上充分发挥能力,得到极大满足感,因此差不多所有人看起来也是快乐的,杨诺言很快便感染了这一种快乐。

    由于他性格随和,待人也亲切,所以和很多人也迅速成为了朋友。杨诺言开始了解心镜会的成员各有不同的天赋,这些天赋并不是电影或小说形容得那么神奇,很多时候不过是一些与众不同的能力,而且每种天赋统统也有自己的局限或弱点。

    例如他的预言能力虽然大受器重,可是预言者本身却无法解读预言,必须要倚赖解语者合作,否则任他看到多少个预言,一个巴掌始终拍不响。

    而谢山静、金宁和其他神知者能够捕捉别人的想法,可是神知能力却非常不稳定,他们永远无法百份百肯定自己能够知道什么,即使对方就站在他们面前,如果他们还是丁点儿感应也没有,也只得无可奈何。

    追踪者的天赋是探测附近有没有其他有天赋的人,可是当自己身边太多有天赋的人,例如是在心镜会范围时,他们的感觉反而会被弄得头昏眼花般失灵,

    所以追踪者往往不能太多人一起行动。

    杨诺言每天的工作和兴趣也是作画,他打从心底热爱艺术,即使没有看到预言,也会画自己喜爱的题材。以前他除了画画,还要管理程氏画廊,现在却可以全心全意创作,完全不用考虑经济问题,生活反而更逍遥自在。

    他每次把画好的预言交给香小姐,却从来不知道那些预言结果有没有成真,而香小姐收集预言又有何用途。他猜想香小姐觉得不需要交代,他也不介意。

    神知者总部的工作可没有预言者那么悠闲,他们负责完成客户委托心镜会香氏集团办的事,以赚取巨额酬劳,是集团的经济支柱。这天,首席神知者谢山静被香小姐传召,来到满是盆栽,绿幽幽的顶层办公室。

    香小姐缓缓地说:「我接到一个紧急委托。委托人是本市一个姓邓的富商,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谢山静点头说「知道」,这个姓邓的商人富可敌国,无人不识,即使是几乎不看新闻报导的谢山静,也明白邓富商在城中的影响力。

    香小姐继续说:「邓先生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数天前在学校门口被人绑架,勒索巨款。他没有报警,也不会交赎金,打算用自己的保安团队救出儿子,他的保安主任经过连日来的调查,锁定了三个最有可能匿藏他儿子的地方。但是他害怕打草惊蛇,希望一击成功,因此想借助神知者的力量。」

    谢山静态度恭敬地说:「明白。」

    香小姐却说:「虽然他只希望我们能够告诉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地点,但这个始终是牵涉匪徒和人质的任务,也不排除会有危险。所以是否接受,就交给你决定吧。」她能够做到这样尊重下属,已经很不错了。

    谢山静想了一想,回答:「香小姐,我接受委托。请给我三小时准备。」

    香小姐说:「好,我这就回复他。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参与实际救援,明白吗?」

    谢山静知道香小姐说话向来婉转,她说「不希望」,其实意思就是「禁止」了,于是服从地说:「我知道了,香小姐。」

    回到神知者总部后,谢山静毫不浪费时间,立即分配工作,指派了一些人调查邓富商的背景,又思量着要动员多少人。

    由于这次委托人的地位举足轻重,她决定亲自出马,那代表金宁也会一同参与,谢山静考虑了半晌,另外再点了三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女孩头发剪得很短,浓眉大眼,满面英气,正是司徒夜行的独生女儿司徒梦行,她的外表和父亲十分相似。

    关于邓富商的背景,他现时六十多岁,除了庞大的业务王国外,还有一个年纪不到三十,是个息影明星的美丽夫人,两人育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正是被绑票的主角。

    谢山静一行五人用三小时时间准备妥当,离开心镜会,出发和他们的客户邓富商会面。一脸愁容的邓富商看见负责人是个年轻女孩,心中十分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沉着地说:「拜托你们了,那是我唯一的儿子。」然后指了一指身后的人,介绍说:「他是我的保安主任,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邓富商的保安主任穿着西装皮鞋,身后有一群训练精良、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可是他的眼光却贪婪地在谢山静的脸孔和身体间游走。

    邓富商连司机也有好几个,用一系列黑色名贵房车接他们来到第一个地点。他们把车子停在远处,然后心镜会的神知者们正式开始执行任务,金宁紧紧跟着山静,提高警觉注意任何危险,其余三人则以不同路径,装作路人分别接近那座大厦。

    谢山静和金宁看似漫不经心地路过大厦的门口,司徒梦行则把手放在大厦的墙壁上,其余两人也用自己的方法尝试接收讯息,一个围着大厦绕了一圈,另一个靠着外墙,合上眼睛,后脑贴着外墙站立。过了几分钟,他们回到车队集合,谢山静向他们投以询问的目光,他们皆摇摇头。

    谢山静对邓富商说:「不在这里。」邓富商有点失望,吩咐车队前往第二个地点。

    第二个有可能藏匿人质的地点,是一座残破的旧式楼宇,一众神知者以相同的手法试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邓富商开始有点着急,向谢山静看了几眼,心中怀疑地想:「这女孩那么年轻,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能力?」

    邓富商却不知道自己的不信任想法已被这个年轻女孩全盘接收,谢山静一向最讨厌别人因为年纪而看轻自己,心中生气,想:「不信我的话,你就自己去找啊。反正这是你儿子,可不是我的。」

    再度回到车队时,谢山静冷冷地吩咐司徒梦行等人这次和邓富商坐一辆车子,自己和金宁则与保安主任坐在一起。

    最后一个地点是一个位置工厂区的废弃工地,看起来阴阴森森,风一吹过,半完成的建筑物传出「呼呜」的声音,即使在大白天也令人毛骨悚然。

    谢山静集中精神感应片刻,突然说:「有了!是这里!」其余四人互望一眼,显然只得谢山静收到讯息,不过她的神知能力毫无疑问是香氏集团中最强,所以这个情况也属常见。

    邓富商精神一振,向保安主任使个眼色,保安主任立刻安排队伍潜进去救人。谢山静看着金宁,自然地说:「你也入去吧,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她的部下闻言全部愕然得不得了,参与救援是香小姐明令禁止的,难道谢山静要公然违抗命令?

    金宁也回看着谢山静,却没有丝毫犹豫,沉默地跟着保安队伍进入废置的工厂。

    在工厂门外,维持一定距离的邓富商紧张得不停踱步,如果救援失败,绑匪说不定会撕票,所以能不能救回儿子,就看他们这一击了。他的保安主任安慰他说:「邓先生,请你放心。小少爷一定吉人天相的。」

    邓富商掀掀嘴角苦笑,此时此刻说这些好听的话,又有何意义?

    他们进去已经很久,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连司徒梦行等都十分紧张。就在这个时候,谢山静的电话响起来,众人几乎跳起来,立即全神贯注、屏息静气地看着她。只见谢山静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喂?嗯,找到了?太好了!」

    邓富商大喜,心中如放下千斤重的石头,急不及待走到工厂门口迎接儿子。

    谁知救援队部一出来,劈头说的却是:「邓先生,小少爷不在里面。我们彻底地搜索过,没找到有人在里面待过的迹象。」接着瞄那几个神知者一眼,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邓富商嘴巴张得大大,继而愤怒地对谢山静破口大骂:「你怎搞的?又说已经找到?」

    谢山静冷笑一声说:「我有说过那通电话是指找到你儿子吗?是你自作聪明好不好!」

    邓富商面红耳赤地说:「你…你…可是你说过我儿子在里面的!你说过的!」

    谢山静回骂:「我是说过,那又怎样?你不是不信我的吗?」

    一众神知者惊愕无比,谢山静任务失败,已经是前所未见,现在还和客户对骂,令他们完全不知所措。说她那通电话不是关于人质,实在有点强词夺理,难道说她不忿那个富商不信任她,刻意令他空欢喜一场?那么她说知道人质就藏在这里,也是说谎吗?

    邓富商气得七窍生烟,吼说:「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工作表现,我一元也不会付!我一定会跟你老板投诉你们的!实在太过份了!」

    谢山静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不付就不付,你以为我会害怕吗?你的臭钱留来赎你的臭儿子吧。」

    这句话说得未免过份,邓富商能忍得住不去揍她,已经很克制。可是谢山静还不收手,竟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大额纸币,塞到邓富商手中,恶毒地说:「这是我给你儿子的帛金,不用多谢了!」

    她大概也知道这句话一出口,邓富商无论如何也会出手打人,所以说完后就急急地拂袖而去。几个神知者不敢再望邓富商一眼,连忙跟着谢山静离开。

    沿路上谢山静的神情清楚地表达出「你们有胆子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试试看」的讯息,她的部下吓得连喷嚏也不敢打,还哪敢口不择言?他们愁眉苦脸地想,这次的报告可真难写了。

    这次的任务,成为了香氏集团的一个谜。很多人知道他们接受了这一个委托,却没有人清楚来龙去脉,只知道有份参与的五个人也守口如瓶,彷佛一提起就触犯禁忌似的。司徒梦行等神知者的书面报告也迟迟未动笔,一直担心香小姐什么时候会来追收报告。

    过了数天,香小姐终于亲自驾临神知者总部。

    香小姐向来甚少离开顶层办公室,看到她出现在总部门口,所有人都暂停手上工作,诚惶诚恐地陡然站起来。司徒梦行等神知者闭上眼睛,一副「是祸躲不过」的样子。

    香小姐环视所有人一眼,说:「你们坐下吧。」可是谢山静仍然站着,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坐下来。

    香小姐优雅地走到谢山静面前,跟在她身边的王申雪表情木然。大家也心知肚明香小姐来这里,一定是跟那谜般的任务有关,都不禁手心冒汗,异常紧张,毕竟这是神知者部门的事,即使没有直接参与任务,万一香小姐怪罪,却也难以独善其身。大家看到谢山静一点畏惧的神色也没有,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勇气。

    果然,大家听到香小姐说:「我这次来,是因为邓先生写了一封长信给我,告诉我你们在任务时的表现。」她的目光落在谢山静身上,说:「邓先生认为你们表现得非常杰出,他很感激你们,希望我替他转达他的谢意。」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司徒梦行等人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听错,是香小姐看错,还是那邓富商写错,他们不但没有救出人质,还跟邓富商恶言相向,吵了一大架,表现何杰出之有?

    香小姐微笑说:「他说你们帮了他三个大忙,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酬金加三倍。山静,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这时谢山静笑得欢欣愉快,问香小姐:「香小姐,他儿子没事吧?」香小姐微笑着点点头,一脸嘉许之意。

    谢山静笑嘻嘻地对着她的部下们说:「你们一定猜不到发生什么事,让我自己说吧。我在走之前,塞了一张纸币在邓先生手里,纸币上写了三句说话。第一句就是:你儿子在安城南路。而第二句就是:保安主任是共犯。」

    众人听得无比惊讶,谢山静侃侃地说:「我在见到那保安主任的时候,已经觉得奇怪。老板的儿子被绑架,他要负责救援,无论他有多少保安人员可差遣,总不能排除自己也要下场的可能,可是他竟然穿着整套西装。西装也算了,但他连鞋子也是皮鞋,实在不合常理。解释只有两个,要不他根本不打算冒险,要不他知道根本没有危险,所以我从一开始已经在疑心他。在我们离开第一个地点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在第二个地点也不会有发现。所以在前往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我故意要和他同车,一路上观察他的表情。

    那三个地点由他调查所得,如果头两处也不是真正的地点,那么对他来说,第三个就必然是,可是他连一点紧张的神色也没有,这点太不自然了。我肯定他就是共犯,可是他一直也没有想到真正的藏身地点,我也无可奈何。因此在第三个地点,我假装接收到感应,还让金宁也一起进去救援。然后我按响自己的电话,假装金宁打电话给我,让你们以为已经找到人质。那保安主任一听之下,果然乱了阵脚地想:不可能,那男孩应该在安城南路啊。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揭穿他,说不定绑匪会在情急下伤害人质。所以我就开始跟邓先生吵架,偷偷把这些讯息交给邓先生。」

    这番解释听得大家又惊又喜,谢山静笑着对部下说:「连你们一起骗了,对不起啦。」

    大家知道谢山静素来爱玩,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司徒梦行疑惑地问:「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谢山静忍笑说:「这第三件事嘛…就是:保安主任和你夫人有染。这件是我最早察觉的事,因为在那猥琐的保安主任盯着我看的时候,心里一直想起他和邓夫人愉快的经过,他回忆得可详细了……」然后就「格格格」地笑起来。

    大家听了想笑又不敢笑,屯积在心中多天的谜团于是解开,神知者总部的气氛由凝重变成欢乐,谢山静这次的行动,真的为香氏集团的神知者增光。

    谢山静示意金宁走到一旁,对他眨眨眼,笑说:「你很好啊,由始至终只有你明白我在演戏。你一个问题也不问,就配合着我,谢谢你。」

    金宁眼睛流露笑意,回答得很有趣:「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知道。」

    谢山静像一只小狐狸般,笑容天真中带点狡黠,说:「我知道的事可多了。」

    谢山静带领神知者部门,为香氏集团赚到三倍酬金的事,很快便人人都知道了。总务部主管周民之自然是第一个来恭维,说:「山静,你果真胆大心细,我们总务部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山静说:「大民哥,你言重了,总务部才是组织的支柱,这一点是全会公认的。」

    而首席追踪者司徒夜行却对他的助手说:「谢山静也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她要学的事情可多着了。」

    其实追踪者部门在司徒夜行的领导下,表现绝不比神知者部门逊色,可是追踪者的主要职责是在寻找城中有天赋又尚未被发掘的人,和神知者负责接受酬劳丰厚的委托相比,风头就总是落到神知者身上。就以杨诺言为例,最初也是追踪者先发现他的存在,然后再交给神知者部门执行,可是大家彷佛只记得,他是由谢山静一手策划带回来的。

    虽然司徒夜行常常跟部下强调,为组织效力不应该计较掌声,可是自己心里怎会毫不介意?久而久之就在两个部门之间形成芥蒂。

    神知者部门的工作很多时候需要追踪者帮忙,司徒夜行在两个部门关系和平的情况下,都很乐意派出追踪者协助任务。可是这几个月来谢山静战绩太过彪炳,树大招风,两个部门的嫌隙日渐加深,司徒夜行竟然连一个追踪者也不肯借出。

    那老狐狸说:「山静,不是我不想借,只是近来我追踪者部门也人手紧张,我们做主管的,又怎能让部下工作量太过吃重呢?」

    神知者部门有一个任务,因为缺少追踪者而无法展开行动,已经延误两天。谢山静的文件第五次被追踪者部门拒签,正在神知者总部闹脾气。

    谢山静的手「拍」一声击在办公桌上,忿懑地说:「司徒夜行这老头居然来这招?他以后最好别有用到神知者的时候!」

    可是她又不敢跟香小姐告状,因为香小姐一直劝戒他们不能伤了和气,谢山静最介意的就是令香小姐不高兴。

    一众神知者眉头深锁,努力思索各种办法,他们一半是想解决问题,一半则是怕首领的心情继续恶劣下去,自己也很快会遭殃。有人建议说:「或者没有追踪者都可以行动?」

    她摇摇头说:「这次不行,我思前想后了很久,没有追踪者的话太冒险了。」

    金宁看着谢山静发愁,私下问她说:「你真的很想要追踪者?」

    谢山静瞪着他反问:「你说什么?」

    金宁不理她,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想要一个追踪者。」

    谢山静一脸委屈地说:「那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天在做什么。我连预算也跟总务部拿好了,就只欠一个追踪者。那老头好像想我跪下来求他…」

    金宁不等她说完,就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总部。过了很久,他回来就淡淡地说:「可以了,司徒夜行肯借一个人给我们。」

    金宁把一份有司徒夜行亲笔签名的文件放在谢山静面前,谢山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说:「真的?他病好了啦?」

    谢山静得到追踪者部门的协助后,抖擞精神,立即着手安排部下外出,忙得不可开交。来到黄昏的时候,金宁把她拉到一旁,清清喉咙,说:「我晚上要出去。」

    金宁很少自己出去的,谢山静一怔,奇怪地问:「你到哪里去啊?」

    金宁简单地说:「吃个晚饭。」

    谢山静察觉到金宁有事隐瞒,?起眼睛看着他不愿多说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说:「你…和司徒梦行出去吃饭?」

    金宁其实不想她知道,不过要瞒过她实在太难,因此也只好默认。

    谢山静「噗」一声笑出来,说:「原来你…你答应和梦行约会,来换取她说服她老爸?真想不到你会牺牲色相!不过可别乱对人说是我叫你这样做,我没有……」

    金宁瞪着她说:「是你别乱说。我只答应和她吃一顿晚餐,没有其他。」

    谢山静仍然「格格格」笑个不停,说:「偶然出去玩玩也不错啊。梦行样子不差,又喜欢你那么多年了…」

    可是男人和女人对于外貌的标准是不一样的,金宁冷冷地说:「对我来说,长头发的女人才是女人。」

    「别这样。她人其实满好的,而且又是司徒夜行的爱女,如果你可以驯服她……」谢山静尝试憋笑说:「嘿嘿,总之你今晚穿得帅一点,别老是穿泥土色。这是命令。」

    其实金宁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不想看见谢山静烦恼,但谢山静反而拿来取笑他,是很残忍的行为。可是金宁又怎会生她的气?难怪在心镜会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说法。「金宁」两个字是一个咒语,谢山静每次有办不到的事,只要大喊一声「金宁!」,不论任何事情都会自动办妥。不过这个咒语只限谢山静一人使用罢了。

    可是有一个人,却对谢山静和金宁的关系感到十分不安。杨诺言有健身的习惯,这天他醒来得比较早,于是就到健身室做运动。心镜会的健身室设备完善先进,各式器械也应有尽有,而且环境舒适豪华,就好像市面上收费高昂的会所一样。

    他来到健身室,却看到有人比他更早,正是金宁。金宁躺在那里举一个超大的哑铃,杨诺言对他点头说声「早」,微微讶异地想:「怎么只有他一个?山静呢?」

    金宁看穿了他的想法,冷淡地说:「我健完身就会叫她起床。」

    由于时间尚早,健身室中只有他们两人,可是他们话不投机,杨诺言有杨诺言跑步,金宁有金宁锻炼肌肉,好像互不相识一样。杨诺言跑完步后就踏单车,金宁则练完胸肌练腹肌,再练二头肌、三头肌等等,两人都感到气氛有点不自然,但是谁也没打算做些什么来缓和。过了好一会,金宁便到更衣室淋浴。

    恰巧杨诺言亦已经运动完毕,所以他也进入另一个淋浴间,整个男更衣室只有杨诺言和金宁两人,除了花洒的「沙沙」水声外,甚么声音也没有。

    两个男人淋过浴,几乎同一时间「唰」声拉开浴帘走出来。金宁看也不看杨诺言,沉默地穿回衣服后,便直接到谢山静的房间去。杨诺言正想和谢山静一起吃早餐,于是无视金宁厌恶的表情,厚着脸皮地跟在他后面。

    杨诺言当然早已知道,他们并不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金宁的房间在谢山静的房间对面,与杨诺言的房间在不同楼层。可是他看见金宁连门也不敲就直接推门入内,然后顺手关上房门,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谢山静的房间还放着一些儿时的玩意例如动物玩偶、洋娃娃等,虽然已经多年不玩,却又不丢掉。其中有一只像真度甚高的犰狳玩偶,金宁每次瞥到都觉得耐人寻味,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怎样的小女孩会放一个犰狳玩偶在房间。

    谢山静在睡梦中听见金宁叫她,连眼睛也不愿张开,迷迷糊糊地说:「多睡五分钟。」

    其实谢山静每天也是这样的,数分钟过后,她的「人型闹钟」又响起来,这次她就会起床。

    本来在她醒来后,金宁就会出去等她梳洗,虽说主子和助手关系亲密是正常的事,但他们始终男女有别,谢山静又要洗澡,又要换衣服,金宁在旁边的话诸多不便。

    可是这天金宁却擅自留在房间中,坐在她的沙发上等待,随手翻阅她放在茶几上的书本。谢山静揉一揉眼睛,奇问:「你怎么在这里?」

    金宁率直地说:「我不想看到杨诺言。」

    谢山静一听之下,便知道杨诺言正在房门外等她,睡意立即消失,头脑完全清醒过来,本能地用手指整理一下头发。

    金宁看着她的反应,故意问:「还是你想我让他进来等?」

    谢山静一惊,显然不想杨诺言看到她刚睡醒的样子,连忙说:「不,才不要呢!」

    其实谢山静这刻的样子一点也不难看,比平常化着淡妆的时候,还要年轻和天真一点,至少金宁看着就觉得很可爱。可是女性总是害怕被人望到自己刚睡醒的样子,特别是心仪的男人。

    谢山静不再拖延时间,马上起来洗发沐浴,更衣化妆,也不觉得金宁坐在她房中有什么问题。金宁在等待她的时候无所事事,翻完她的书,又打开她的抽屉检查,谢山静像是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只顾自梳妆。大约过了半小时,她才和金宁一起走出房间。

    杨诺言果然一直站在外面,虽然他不认为谢山静和金宁是那种男女关系,可是他却相信金宁的举动是有意刺激他神经,不由得暗暗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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