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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区别只在于,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暴露,可另外一部分人,却会在突发状况下乍然爆发,以至于惊吓到一群人。

    泰安帝便是如此。

    曾经的他,以冰山面瘫脸掩藏了本性,不过这种掩藏反而是最低级的,除了那些个完全不了解他的人,但凡略亲近一些的,总归还是能摸透几分的。可后来,等他出人意料的成为了当今天子,事情就有些变化了。

    没人会不对皇位动心,哪怕他先前完全没有想过这档子事儿。

    若是曾经的他,没能成为天子,或许会被下一任皇帝重用成为贤王一般的人,也有可能会被撂在一旁冷着搁着,当然遭到报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却也不像外人所想的那么夸张。他的兄弟们,甭管哪个当上了皇帝,都不可能要他或者全家的性命。

    然而,泰安帝却就这般从未对皇位产生企图,却意外登上了那个位置。一旦成为天子,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开弓再无回头,历史上也许会有活着的废太子,却断然没有活着的废皇帝。更别说,他还有至亲的家人,他们都极有可能因为他而死。

    那就只能比比看,谁更心狠手辣了。

    崇宁殿中,泰安帝跪在太上皇的灵柩前面,按着礼数其实他无需下跪,不过他还是跪下了。不是因着心虚亦或愧疚,而是单纯的想给他的父亲尽最后一份孝道。

    太上皇去的时候很安详,没受甚么苦,更不知晓宫外发生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事实上,太上皇离去时,只是感概自己到底没能撑住,耽搁了儿孙的婚事。却并不知晓,他心心念念的孙儿干了多么疯狂的事儿。

    “传朕旨意,就说太上皇临终前惦记着尚未大婚的锦时,令其按原定日子完婚。”

    上皇薨了,于情于理都应该举国同哀,除了身为天子的泰安帝只需要为其守孝二十七天外,旁的所有人都应该服孝至少一年,若是太上皇的儿女则皆为三年。不过,理法也比不过圣旨,更别提泰安帝还借了太上皇的临终遗言,正好,前太子的儿孙都死光了,锦时又过继了出去,那么早日大婚早日生子,好为前太子传承香火……

    貌似也能说得通?!

    甭管外人是怎么想的,左右泰安帝是吩咐下去了。且随后,他又连下两道圣旨,赐封前太子为义忠亲王,他的大哥曾经的顺郡王则赐封为忠顺亲王。

    按说,皇子的身份等同于亲王,可到底等同并非真正的相同。况且,这两位曾经都是皇子,如今却是皇兄们了,没有爵位和封号终究低人一等,可这赐封俩字的吉祥封号……

    封号这种东西,全都是有章程的。一般来说,郡王、侯爷都是两个字的,亲王则是一字的。甚么情况下才会普遍的使用两字封号呢?

    ——死的时候。

    泰安帝这番做派,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报复。再联想到他将年岁最长的三皇子过继了出去,哪怕原不知情的人,也能猜到了几分。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刨根究底的,更多的人讲究的是一个稳妥,一个平安。也因此,有些人压根就不会去打听真相,他们只会跟着泰安帝的态度来行事。譬如说,从皇子成为亲王之子的锦时,估摸着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以后不用再拿正眼瞧他。再譬如说,一听这封号,就知晓义忠亲王和忠顺亲王迟早要完,赶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罢!

    然而,有些人却是注定跑不了。

    譬如锦时,譬如他的母妃,再譬如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锦时本是三皇子,是泰安帝存活至今的三子中年岁最长的那个。尽管他非皇后所出,可因着早已长成,天然上就比两个弟弟更具有优势。

    然而,同时他也是最为不幸的那个,倘若泰安帝并未登基,可以说将来的廉亲王世子绝对是他,两个弟弟半点儿也不具备争夺的能力,当然也没人会教唆他,他只要乖巧的待在那儿,这一切都是他的。

    可谁让他的父亲成为了这世间最耀眼的那个呢?在王府里,长子的身份足以镇住一切,可当他们一家子入主皇宫时,这个优势荡然无存。

    正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既是儒家所提倡的嫡长传承制度,同时也是最为讽刺的一种说法。若是在民间,哪怕是世家大族,都会因着忌讳流言蜚语,而选择立嫡长子为继承人,若无嫡子要么过继一个,要么就将庶长子记成嫡子。可惜,这种说法在皇室不过是徒惹笑话罢了,至少徒家王朝建立至今,还从未遵守过这种民间默认的规则。

    可怜的锦时,他错就错在当发现优势不在之时,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方式,以为泰安帝是个废物?还是指望泰安帝顾念父子之情?很可惜,泰安帝既非废物,更不会在意这点儿感情。

    命中注定,锦时会是失败者,只是他的失败却也牵连到了至亲的两个女人。

    ——锦时的母妃静妃娘娘,以及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说起来,静妃也是个可怜人,她是最早进入泰安帝潜邸的几人之一,跟某些有宠无子或者有子无宠的人不同,她既有儿女又有宠爱,一生诞下了三子一女,只是等泰安帝登基时,就仅剩了锦时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她以为,有一个儿子也够了,毕竟她的儿子年岁最长,学问办事能力都不错,加上另两位皇子年岁还小,论出身也不差甚么。退一步说,即便泰安帝将皇位予了旁人,身为长子的锦时也能得个亲王爵位。

    结果,等待静妃的却是唯一的儿子被过继了出去……

    也许锦时还是能得到亲王爵位,毕竟以泰安帝的性子,既然做了,那就铁定做到底,前太子如今的义忠亲王是不会再有儿子的。如此一来,作为嗣子的锦时将来会承袭爵位,可这一切都跟静妃毫无关系了。

    过继,意味着连出身都改了,是最为彻底的一种改头换面,也最能让人打从心底里升起一种绝望至极的悲伤。

    从今以后,锦时将成为义忠亲王之子,别说跟静妃毫无关系了,他跟泰安帝都只能成为叔侄,而非父子。

    这让她如何不绝望?!

    然而,还有一人,或者说是一大家子的人,在听到了锦时被过继的消息后,整个家族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黎阁老一家子。

    说起这户人家,贾母倒是知之甚多。黎家也是开国功臣之一,当然,他们家全是文人,对于徒家天下做出的贡献是有,却并非不可或缺的。因此,在之后的赐封上头,只得了一座宅子和几个金锭子并一些所谓的贡缎。好在,到底是数代忠臣,且打天下时需要武将,治天下却是需要文人的。也因此,黎家虽没能在一开始就出人头地,可几十年近百年下来,他们家反而愈来愈好了。

    不似贾赦那般乍然爆发,而是逐步稳妥的上升。

    按说像这样的人家,并不会选择站队,更不会像贾家那般想借着女子的裙袍往上爬。可谁让世事难料呢?或者也可以说,是咽不下那口气。

    那位黎阁老年轻时就跟张家老太爷有嫌隙,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武将较量高下很是容易,文人却极难。俩人偏又都是自命不凡之人,打小一路上顺畅无比,冷不丁的碰到一起,不曾发生越比越有交情的事儿,反而愈发的看对方不顺眼了。

    不是仇恨,还没有那么严重,可相看两厌却是真的。

    话说当年张家嫡长女要说亲时,黎阁老还真存了借此修复关系的念头。可惜,黎家愿意不代表张家也愿意,反正张家老太爷回头就跟荣国公贾代善结为亲家了,尽管这事儿极少有人知晓,却也还是将黎家气了个倒仰。

    再往后,便是十二说亲那会儿了。黎家那头到底是开国老臣之一,同贾母的娘家保龄侯府也颇有交情,当然不算深交,却到底相熟多年。贾母并不知晓张家跟黎家的过节,在给十二说亲时,便透过人隐约探问了黎家的意思。然而,贾母虽不知情,黎家那头却是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儿,自然也知晓十二是张家老爷子的外孙,还是最看重的那一个。当下,便以为这是张家迟来的和解,黎阁老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想着到时候先不表态,非要等张老头求上门来了,再断然拒绝!

    想法很不错,结果十二压根就没看上黎家的嫡出大小姐,甚至他就连仔细听贾母说话,只一句全都配不上,转瞬就跟着四皇子跑去塞外行围了。这下好了,黎家那头得到消息,气得黎阁老当时就病倒了。等病养好了,他便吩咐下去,一定要给嫡长孙女寻个极好的人家,哪怕是他豁出去脸面不要,或者要贴补一半家产,这件事情也必须做到!

    黎家原就是黎阁老当家做主的,他跟张家老爷子还不一样,张家老爷子早多少年就已经放下权利,连家主之位都让出来了,可黎阁老却是自认为老当益壮,甚么事儿都紧紧捏在手里,半点儿也不肯松开。以至于,他这番话下去,整个家族都为之忙碌起来。

    极好的人家,这世上还有甚么比皇室更好的吗?黎家虽称不上权势滔天,却贵在书香传家,再加上家风极好,家族中也每每出一些清贵公子,因而在京城里名声甚至要比张家更好。这原先,他们家没打算高攀,很多人也了解黎阁老的性子,故而都不敢去触霉头。等他们家主动放出消息后,还是有些不愿意或者不敢相信,直到静妃的娘家人在一次宴请上偶然遇到,忍不住上去探了探口风……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般的凑巧。

    倘若,十二不曾表示的那般决绝,也不会刺激到黎阁老;倘若,贾母那会儿议亲之前,能稍微探下十二的口风,这事儿则更不会发生;又或者说,当年黎家主动向张家求娶时,能成功的话,则连十二这个人都不会存在了;而究本溯源,若是张家老爷子和黎阁老没那层嫌隙,就能从源头掐掉此事了。

    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亦如没有后悔药一般。

    当整个京城多半人都处于震惊之中时,黎家犹如当头一盆冷水,在片刻的懵逼之后,是绝望的哭泣。

    摊上这么个事儿,莫说黎家大小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就连黎家弄个不好,连朝堂都待不下去了。以黎阁老这种地位,已经能知晓部分真相了。就算泰安帝并不曾贬谪他,他还敢日日杵在泰安帝跟前吗?就算他老了,退了也无妨,可他的儿子、孙子们呢?即便是选择蛰伏,那也要看时间长短。为何寒门子弟难以出头?没法寻到名师是一回事儿,可真正桎梏他们的是朝堂无人。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些书香世家,之所以每一代都能出好几个能人,不过是互相拉拔帮衬的缘故。可黎家哪怕只蛰伏了十年,再出来时,天都变了。

    就说张家好了,当时只离开了京城三年,可等回来之后,张家父子四人皆被放在了闲职上,哪怕后来他们更努力的赶上去,三年时间的空缺也无法再弥补。张家三位老爷学识并不比张家老太爷差多少,可惜官运却就此被阻隔。

    等太上皇薨了的消息传来时,黎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未过门跟已过门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儿,而其中有一年时间缓冲,则可以改变很多很多。

    可仿佛就连老天爷都在针对他们一般,泰安帝的圣旨随后就下来了……

    黎家哭得死去活来,尤其是那位嫡出大小姐哭得几番晕厥过去,整个人仿若被抽空了生命力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她是曾经被贾母再三赞誉的美人儿。所幸,如今是国丧期间,就算真的哭死过去,也没人敢瞎说甚么,毕竟比起坑害旁人,一不小心坑掉了自己的小命才叫不划算。

    那头,贾母也知晓了这事儿,不由的当着来探病的诸人感概道:“我先前还道黎家那姑娘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还拉着她的手仔细夸赞了好一番,想着就她这个出身这个模样,怎么着也该顺畅一辈子,结果……”

    被贾政逼着来探病的王夫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贾母这话说明了甚么?说明她是实打实的乌鸦嘴!!

    可惜,王夫人她不敢说。到了这会儿,她已经知晓贾母身上发生了甚么,她本人倒是有些抵赖狡辩,连怎么说都已经想周全了,怎奈大房那头完全不打算跟她对质,连算账的意思都没有,弄得她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憋得心里难受。她倒是清楚大房之所以没有算账的意思,是因为她的娘家内侄女王熙凤也不干净,还有便是京城里乱成一锅粥,大房暂时没心思来追究她的责任。

    是暂时不追究,并非原谅了她。

    王夫人打听到的消息是,连王熙凤都被禁足了,不准她管家理事,也不准她走出东面小院,倒是没说不准人探望,可王熙凤素来要面子,怎么可能还愿意待客呢?反正王夫人是没见到她,因此并不清楚她过得好不好,可王夫人却知晓,她的娘娘马上就要不好了!!

    想也知晓,贾母这是夸赞了黎家小姐一番,人家就那么惨了,可宫里的娘娘被贾母夸了一轮又一轮,还能有好?

    正当王夫人绞尽脑汁的想对策时,贾母冷不丁的又开了口:“唉,命这事儿还真说不准,谁能想到那位竟会将自己的皇长子过继出去呢?也是可怜了黎家那孩子,毕竟那位至今都没明说,太上皇过世以后,义忠亲王能否出了幽禁之所。”

    早在多年前,太上皇就将前太子殿下幽禁起来了,直到临终前也未曾解禁。按说,太上皇没了,泰安帝可以自主选择是否释放前太子殿下,可如今都好几日过去了,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估计泰安帝是打算默认太上皇的圣旨,将前太子殿下幽禁到底了。

    哦,不对,该是义忠亲王殿下了。

    在王夫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贾母说起了义忠亲王之事。可还没等王夫人松口气,贾母忽的又道:“最近可有娘娘的消息?静妃的儿子没了,她那位置未必能坐稳。就算坐稳好了,四妃之中还空着一个位置,依我看……”

    “您老人家也别看不看的了,安生养着身子骨,没事儿多吃吃喝喝,务必记得少说点儿话。”贾母的话尚未说完,贾赦已经进来了,见王夫人带着探春给贾母请安,便侧过头去不看她们,只冷冷的说出了这句嘲讽之词。

    贾母险些没被这话给气晕过去,好在多年以来,她已经能够自我调控晕不晕了,在明知晕厥不会有任何好处之后,贾母果断的改成咬牙切齿的瞪着贾赦:“你也信那等子莫须有的传言?”

    “不,我不信。”贾赦是不相信乌鸦嘴的,至少没太相信。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贾母这体质有些诡异,像那种能预知未来的,可偏生预知到了全是坏事儿。好在只要知晓了这一点,想避开也容易得很,同时说不准还能多谋些好处呢。

    当下,贾赦便换了一副灿烂至极的笑容,只道:“老太太您还记得前不久曾说过我家琏儿媳妇儿这回肚子里揣的肯定是个哥儿吗?咱们还跟上一回一样,若是她生的是姐儿,那您就得拿出银子来赔偿我们这一房。”

    贾母:“…………”天!她把这茬可忘记了!!

    看着贾母瞬间变脸的模样,贾赦觉得畅快极了。他倒是不差那些个钱,可能坑到这个偏心眼儿的老太太总归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儿。更别说,哪个会嫌钱多扎手?真等贾母百年之后还能轮到他?当然是能坑一点儿是一点儿。

    说起来贾母也是真憋屈,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加上她本人就从未信过这个,哪里还会在意?况且,那会儿她说的话多半都是被赖嬷嬷那混账东西引导出来的,想也是,赖嬷嬷同她相识了几乎一辈子,俩人名为主仆,实则多半都是闲磕牙聊天的。那一日的气氛犹好,赖嬷嬷又擅长捧着人,她被捧高兴了,顺势就说了两句,真的真的不带有任何恶意!!

    面对贾赦近乎敲诈勒索般的行为,贾母尽可能真实的剖析了自己当日的心理,反复强调她对于包括薛家姐儿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恶意。

    这倒是真的,毕竟甭管是宫里的娘娘,还有怀着身子的王熙凤,哪怕是薛宝钗好了,贾母也犯不着特地跟人较劲儿,她是觉得薛宝钗配不上宝玉,却也不至于恶毒到要诅咒人家小姑娘倒血霉。

    然而,贾赦完全不信。或者说,信与不信压根就不重要,他就是铁了心来敲诈的。

    “老太太,琏儿媳妇儿肚子里是哥儿还是姐儿,这个如今还真不好说,您倒也无需急着辩解。倒是另有一事,我觉得您还是仔细琢磨琢磨该如何是好,毕竟就连我也时常拿琮儿没法,他可不像琏儿那般老实巴交的。”

    贾赦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在注意到贾母完全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时,还极为善良的解释了一番。

    “琮儿和雍华公主得圣上赐婚,原应当在三月十九成亲的,这公主府包括旁的一切都已经预备好了,帖子也发出去的,估计收到帖子的人家连贺礼都已经齐备了,保不准就连当日要穿的衣裳配的小件都备下了,结果……”

    后面就无需多说了,这十二的亲事推迟倒是无妨,可也不想想他是为何推迟的亲事。

    ——太上皇薨了。

    显然,贾母也听明白了,一瞬间面色惨白如纸,完全顾不得辩解甚么,哆嗦了半晌之火,才满脸惊悚的道:“那、那怎么办?琮儿呢?让琮儿过来。”

    “叫琮儿作甚?他还要准备入宫呢,虽说品阶不够,可到底跟雍华公主是订了亲的,于情于理也要入宫奔丧。老太太您就行行好,他之后有的忙,您让他先歇歇,顺便预备些东西。”

    “行行,你想怎样都行……”贾母真的被吓得不轻,在她看来,之前那些个流言蜚语那都不叫个事儿,可万一有人联想到了这事儿呢?甭管真相如何,她这个黑锅算是背定了,哪怕并不会真的被降罪,这辈子的清誉也算是彻底毁了。

    “您身为祖母,不帮着准备点儿东西?”贾赦挑眉问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母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当下捂着心口唤鸳鸯开私库,回头就捧出了一堆的金票银票。

    贾赦粗粗一扫,面上露出了极为不满的神情。

    “怎的了?”贾母心慌慌的,她早已不再对贾赦的底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许了,在她看来,这世上还真就没有贾赦干不出来的事情。又思量着自己都一把年岁了,攒了那么多的钱财也带不到下面去,给谁不是给呢?总好过于将来臭名昭著。

    “老太太,我方才说的是琮儿,不是琏儿。这些个金票银票,您还是等琏儿媳妇儿生了以后再拿出来罢,其实也并非一定是金票银票,您也可以拿房契地契出来,再不然珍藏的头面首饰也凑合,左右那小俩口不挑剔。可琮儿是甚么德行?他比他哥哥难弄多了!”

    再难弄也不会比你难弄!!

    贾母在心底里恶狠狠的咒骂着,可明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迟疑许久之后,贾母索性拍板道:“既如此,你就让琮儿抽空来我这儿一趟,我的私库随便他挑,这总行了罢?”

    “行,有啥不行的?”贾赦笑得一脸菊花开,心里头更是乐得恨不得捶地大笑。

    很显然,贾母对十二有着完全不切实际的期望,以为十二会念在祖孙情分上手下留情?不,绝不可能,十二最擅长的就是杀熟,打小就会坑蒙拐骗,外加厚颜无耻。偏他素日里总是以乖巧稳重的一面出现在人前,久而久之,除了那些个切实被他坑惨了的人,一般人还真不知晓他的本性。

    所以,让十二进贾母的私库,无异于引狼入室。

    然而这一回,贾赦还真就猜错了。也不是完全错误,而是低估了十二。

    引狼入室的形容完全不够深刻,准确的说,十二带了一群野狼登门拜访,轰都轰不走。你说他带了谁?他哥、他妹、他弟,还有小侄女。更确切的说,是大房所有小辈儿都来了,包括尚且年幼的小五和鑫儿。

    来能空手来,走还能空手走?莫说十二原就是打量着多坑钱财的目的来的,就说贾母好了,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小辈儿的面,独独给十二赏赐,而无视了其他人。

    这种事情连贾赦都做不出来,毕竟这些可都是小辈儿们。

    无奈之下,贾母只能捂着滴血的心,认命的让十二等人挨个儿挑选东西。好在她还算精明,故作大度又仿佛是逗孩子一般,让每个人进去以后挑三样东西,并且只能轮流进去。

    依着贾母的想法,像琏哥儿、十二、迎姐儿,包括璟哥儿好了,都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了,所以他们会挑到好东西,可其他几个呢?惜春、小五和鑫儿,他们懂个球!

    想法很美好,现实残酷到让贾母一脸血。

    大房这些人在简短的商议之后,决定从大到小挨个儿进入私库,头一个自然是琏哥儿,他待的时间略有些久,等出来后,拿的是一样极有来历的古董,一张京城里八大间连排商铺的房契加地契,以及位于金陵的一千亩水田的田契。

    贾母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

    等十二进去时,时间也略久,得到的是两件书画一本字帖,看起来是不算啥,不过能被贾母放进私库珍藏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物件,且这一类东西绝对是有价无市,无价之宝。

    轮到迎姐儿时,贾母已经有些不好了,好在她自认为对于这个打小就只会吃吃吃的孙女很了解,想着就算私库里没吃的,可也有不少的头面首饰,哪怕那些也同样价值不菲,最起码不会让她心痛到难以自制。可很快,迎姐儿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她拿的倒是首饰,却是整个私库里唯一一套东珠饰品,以及两件极为稀罕的大摆件玉器。

    贾母:“…………”还有一二三四个小兔崽子!!

    璟哥儿很乖巧的挑了不是特别好,却也足以让贾母心痛到几个月无法安眠的好东西。轮到惜春时,则干脆直接捧出了三个首饰匣子,虽然里头没有一样能跟前头相比的,却胜在数量颇多。贾母能说甚么?说她之前答应的是单件,而非整个匣子?可惜春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还能如何?

    幸而,小五和鑫儿真是屁事儿都不懂的小孩崽子。

    “老太太,他俩太小了,我担心他们单独进去会害怕,要不让他俩一道儿进去?也好做个伴儿。”十二忽的提议道。

    贾母在听到头一句时,还道是十二打算陪他们进去,当下一颗心提得老高。等听完全部的话后,却是忽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其实说真的,担心孩子害怕是完全没必要的,因为私库里是有鸳鸯陪着的,要是想拿高处的东西,也好让她搬凳子拿,不是防备而是打算干粗活的。

    结果,贾母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

    ……

    那拉淑娴目瞪口呆的看着搬到自己房里的两口巨大的樟木箱子。

    一般来说,箱奁这类东西都有固定的规格,尤其是讲究一些的高门大户,甭管是匣子还是箱奁等物,都分大中小号。匣子暂且不论,单说箱子一类的,小的多半是首饰箱,约莫一尺见方,就如惜春连拖带拽搬出来的就是这种小箱子。中号的多半是衣箱,差不多能放入四个小箱。大号的则是中号的两倍有余,多半是放入两个中号衣箱,上面还能铺上好几层锦帛布匹。

    除了这三种常规的箱子之外,还有一种是特大号的,多半是用于库房内的收纳,或者干脆就是在出嫁之时,在里头放入譬如屏风、衣柜等大件东西的特大号箱子。这种箱子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在房间里,因着它实在是太大了,往里头让俩成年人都没问题。

    而那拉淑娴跟前这种箱子,就是属于特大号的库房储物箱奁。居然还是两个排排放,亦如两个庞然大物一般,占据了屋子的正中间,将原本放在这里的圆桌挤到了另一头的犄角旮旯里,差不多将整个房间隔断开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哥哥又作孽了?”那拉淑娴倒是知晓自家一帮子小东西都去荣庆堂了,可去一趟弄回来俩大箱子?就算坑贾母也没这么玩的。

    可惜,屋里只有她和小五,旁的小孩崽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像迎姐儿,早在几天前,她就单方面的决定要跟惜春一起搬到原本十二的院子里去,而十二则在同一日单方面的决定带上璟哥儿去住西面那头刚建好的院子。至于琏哥儿人家早早几年就不住荣禧堂了,除非特地派人去唤,通常情况下他都不会往这儿跑,谁让这里有个喜欢埋汰他的蠢爹呢?

    所以,那拉淑娴跟前如今只剩下小五一人。

    小五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三哥哥说,只要小五和鑫儿一起拉着私库中间大箱子拉环猛哭,回头就能得到好多好多的东西。三哥哥说的是我们俩一起拉一个箱子,可我跟鑫儿一人一手拉了一个。对了,娘,老太太说她打算虔诚的诵佛,让咱们哪个都不准去打扰她。”

    那拉淑娴:“…………”

    尽管小五说的简单,可那拉淑娴还是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其实都不用费脑子去猜,单听第一句就知道了,有十二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儿!

    可怜的贾母,绝对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了,这都被逼得礼佛避世了,可见这一回被十二坑得有多惨。

    真的是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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