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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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豫觉得蒋中和的嘴就跟开过光似的。
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赵奇峰手上的几个案子都开庭了。
最选判下来的是赵亦然，她手上数得过来的除了秦予兮的那件案子，还有汪科那边，那几个被赵亦然还有她那个学妹拖下水的大学生，这件事的社会舆论并不比秦予兮那桩案子小。她高中时的那件案子也被翻了出来，不过因为当事人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并不愿意重提旧事，这件案子就罢了。
不过，值得蒋子豫高兴的是，经过几次鉴定，赵亦然由原来的无刑事能力改为了完全刑事能力。
蒋子豫不知道这里面都有谁的功劳，但对她来说都一样，只要赵亦然翻不了身，她便是松下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沈远。
沈知非在沈远判刑之前从省城回来了，陈晓兰揪着他哭的死去活来，沈知非牙都快咬碎了，但在陈晓兰面前一个字都没说。
这件事沈山跟沈亦非都知道，这是为难他了，他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少爷，却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尽别人脸色，这个中滋味，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以前沈知非觉得自己可怜，家里人把他当废物养，沈远还时不时地抽他鞭子。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过去活得有多蠢。
沈远一下马，他这个沈家少爷，再也没了光鲜。
逃知非去里面看过他爸一次，父子两个在这样的地方见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未了还是沈远先开的口。
“你好好照顾你妈，自己也多注意点，你去省城的事亦非跟我说了，没用，不要再花没用的钱了。你留着那些让你妈过点好日子，就当是爸对不住你们了。”
沈知非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滋味沈亦非说不清，他觉得困苦，狂躁，他甚至想傻掉想疯掉。
当初的事，他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他们联手夺了他幸福的权利。他们该跪下来跟他说对不起才是，但现在……
如果不是他，沈远也不必跟赵家扯上关系，甚至是赔上自己的仕途跟自由。
所有人都负了他，都对不起他，而他同样亦是罪人。
他现在都不敢回去正面面对陈晓兰，她总是哭，让他无处可逃。
但她也没有错，她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除了哭，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而且，陈晓兰的精神似乎也出了问题，最近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提到秦予兮，还总是拉着他说。
“你去把予兮约来家里吃饭，你告诉她，妈很喜欢她……”
有时候更是会说出“你跟予兮什么时候结婚呢？放心，妈不反对，你喜欢的妈也喜欢。”这样的话。
或许在她心里，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反对他跟秦予兮，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沈知非晚上去了趟沈山家里，沈亦非不在，他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最近沈亦非晚餐都没有在家里吃过，都跟蒋子豫在一块。
沈山不知道他跟蒋子豫之间的种种，还把这事当喜事给说着。
沈知非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沈亦非他妈也说，“我看他们现在这样，用不了多久就得办喜事了。”
沈山夫妻脸上尽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沈知非看在眼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难怪陈晓兰每次过来都会闹一场，这对比之下，他也有些受不了。
沈知非在沈山那食不知味地吃过了晚餐，沈亦非才回去。
见着他沈亦非愣了愣，随即微笑着说，“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回来。”
沈知非扯扯嘴角，也想学他那样，云淡风轻地笑笑，但他发现很难，他根本做不到。
沈亦非看出他似乎有话对自己说，跟沈山打过招呼后带着他去了书房。
进了房间，沈亦非问他，“去看过你爸了吗？”
沈知非点点头，沈亦非又问，“二叔身体还好吧？我前几天去看还好的样子。”
沈知非又是点头，开口道：“就那样。”
身体上倒看不什么，不过精神上却相差很多，个把月时间就见老了。
沈知非不想谈这个，转移话题问，“听大伯说你最近很忙，公司的事怎么样了？你跟蒋子豫……你们现在很好？”
沈亦非笑了笑，没有直面回答他蒋子豫的问题，而是说，“听天命，尽人事。”
他虽然想把事业做好，但假如做不好，他也无所谓，没有什么必然的心态。沈氏成也好，败也败，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
他有意避开蒋子豫，沈知非也不是看不出来，他跟着扯扯嘴角，“你这样想，大伯知道吗？”
沈亦非脸上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说，“如果是你呢？沈氏如果在你手里，你会怎么做？”
沈知非一愣，抬头去看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他才说，“哥，你别打趣我了，我不是这块料。”
沈亦非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做什么的料，亦非，我是在认真的问你，如果沈氏在你手上，面对如今的困境，你会怎么做？”
沈知非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或许，正在想办法怎么挽救吧。”
沈亦非看着他说，“比如呢？”
沈知非道：“比如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能拉一把。”
沈亦非笑笑，好像沈知非的答案在他的情理之中，这的确是沈知非处理事情的一惯作风。这也是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他说，“其实你跟我爸的某些观念不谋而合。但是，知非，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沈氏可是个无底洞，你多找一个人，就相当于多拉一个人下水，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承受能力呢，有没有考虑过对方一旦拉沈氏不上来，会不会自己也陷进去？”
沈知非愣住，像是有点思考不过来。
沈亦非又说，“打个比方吧，你跟向阳还有陈煜不都是好兄弟吗？我知道他们手上也都有两个小公司，如果是你，你会先向谁救助？”
沈知非想也没想地说，“陈煜。”
沈亦非点点头，“的确，你的选择对你来说最有利，因为陈煜跟向阳的不同，向阳受制于家里，要让出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陈煜则不然，他早就出来自己自立门户了，你开口，他绝对会帮你。但是你有评估过陈煜的风险吗？他一旦失败了，他会怎么样？”
沈知非不说话，沈亦非继续说，“也挺难得的，这几年你都没有怎么改变，当初予兮的事上你就是这么想的，你一心只想着如果她做到了什么，你们会得到什么，你会得到什么。但你根本没有想过一旦她做不到，会有什么后果，甚至没有想过，她做这些事对她而言，又会存在什么样的风险。”
沈亦非摇摇头，“我本不想跟你说教的，但亦非，做为大哥，我不希望你跟子豫再有任何牵扯，不管以前的事如何，你始终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直到离开沈山家里，沈知非都没明白过来。
他与秦予兮，原来明明是彼此的心头肉，怎么后来就成了肉中长出的一根刺呢？
蒋子豫觉得蒋中和的嘴就跟开过光似的。
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赵奇峰手上的几个案子都开庭了。
最选判下来的是赵亦然，她手上数得过来的除了秦予兮的那件案子，还有汪科那边，那几个被赵亦然还有她那个学妹拖下水的大学生，这件事的社会舆论并不比秦予兮那桩案子小。她高中时的那件案子也被翻了出来，不过因为当事人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并不愿意重提旧事，这件案子就罢了。
不过，值得蒋子豫高兴的是，经过几次鉴定，赵亦然由原来的无刑事能力改为了完全刑事能力。
蒋子豫不知道这里面都有谁的功劳，但对她来说都一样，只要赵亦然翻不了身，她便是松下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沈远。
沈知非在沈远判刑之前从省城回来了，陈晓兰揪着他哭的死去活来，沈知非牙都快咬碎了，但在陈晓兰面前一个字都没说。
这件事沈山跟沈亦非都知道，这是为难他了，他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少爷，却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尽别人脸色，这个中滋味，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以前沈知非觉得自己可怜，家里人把他当废物养，沈远还时不时地抽他鞭子。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过去活得有多蠢。
沈远一下马，他这个沈家少爷，再也没了光鲜。
逃知非去里面看过他爸一次，父子两个在这样的地方见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未了还是沈远先开的口。
“你好好照顾你妈，自己也多注意点，你去省城的事亦非跟我说了，没用，不要再花没用的钱了。你留着那些让你妈过点好日子，就当是爸对不住你们了。”
沈知非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滋味沈亦非说不清，他觉得困苦，狂躁，他甚至想傻掉想疯掉。
当初的事，他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他们联手夺了他幸福的权利。他们该跪下来跟他说对不起才是，但现在……
如果不是他，沈远也不必跟赵家扯上关系，甚至是赔上自己的仕途跟自由。
所有人都负了他，都对不起他，而他同样亦是罪人。
他现在都不敢回去正面面对陈晓兰，她总是哭，让他无处可逃。
但她也没有错，她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除了哭，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而且，陈晓兰的精神似乎也出了问题，最近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提到秦予兮，还总是拉着他说。
“你去把予兮约来家里吃饭，你告诉她，妈很喜欢她……”
有时候更是会说出“你跟予兮什么时候结婚呢？放心，妈不反对，你喜欢的妈也喜欢。”这样的话。
或许在她心里，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反对他跟秦予兮，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沈知非晚上去了趟沈山家里，沈亦非不在，他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最近沈亦非晚餐都没有在家里吃过，都跟蒋子豫在一块。
沈山不知道他跟蒋子豫之间的种种，还把这事当喜事给说着。
沈知非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沈亦非他妈也说，“我看他们现在这样，用不了多久就得办喜事了。”
沈山夫妻脸上尽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沈知非看在眼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难怪陈晓兰每次过来都会闹一场，这对比之下，他也有些受不了。
沈知非在沈山那食不知味地吃过了晚餐，沈亦非才回去。
见着他沈亦非愣了愣，随即微笑着说，“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回来。”
沈知非扯扯嘴角，也想学他那样，云淡风轻地笑笑，但他发现很难，他根本做不到。
沈亦非看出他似乎有话对自己说，跟沈山打过招呼后带着他去了书房。
进了房间，沈亦非问他，“去看过你爸了吗？”
沈知非点点头，沈亦非又问，“二叔身体还好吧？我前几天去看还好的样子。”
沈知非又是点头，开口道：“就那样。”
身体上倒看不什么，不过精神上却相差很多，个把月时间就见老了。
沈知非不想谈这个，转移话题问，“听大伯说你最近很忙，公司的事怎么样了？你跟蒋子豫……你们现在很好？”
沈亦非笑了笑，没有直面回答他蒋子豫的问题，而是说，“听天命，尽人事。”
他虽然想把事业做好，但假如做不好，他也无所谓，没有什么必然的心态。沈氏成也好，败也败，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
他有意避开蒋子豫，沈知非也不是看不出来，他跟着扯扯嘴角，“你这样想，大伯知道吗？”
沈亦非脸上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说，“如果是你呢？沈氏如果在你手里，你会怎么做？”
沈知非一愣，抬头去看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他才说，“哥，你别打趣我了，我不是这块料。”
沈亦非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做什么的料，亦非，我是在认真的问你，如果沈氏在你手上，面对如今的困境，你会怎么做？”
沈知非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或许，正在想办法怎么挽救吧。”
沈亦非看着他说，“比如呢？”
沈知非道：“比如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能拉一把。”
沈亦非笑笑，好像沈知非的答案在他的情理之中，这的确是沈知非处理事情的一惯作风。这也是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他说，“其实你跟我爸的某些观念不谋而合。但是，知非，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沈氏可是个无底洞，你多找一个人，就相当于多拉一个人下水，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承受能力呢，有没有考虑过对方一旦拉沈氏不上来，会不会自己也陷进去？”
沈知非愣住，像是有点思考不过来。
沈亦非又说，“打个比方吧，你跟向阳还有陈煜不都是好兄弟吗？我知道他们手上也都有两个小公司，如果是你，你会先向谁救助？”
沈知非想也没想地说，“陈煜。”
沈亦非点点头，“的确，你的选择对你来说最有利，因为陈煜跟向阳的不同，向阳受制于家里，要让出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陈煜则不然，他早就出来自己自立门户了，你开口，他绝对会帮你。但是你有评估过陈煜的风险吗？他一旦失败了，他会怎么样？”
沈知非不说话，沈亦非继续说，“也挺难得的，这几年你都没有怎么改变，当初予兮的事上你就是这么想的，你一心只想着如果她做到了什么，你们会得到什么，你会得到什么。但你根本没有想过一旦她做不到，会有什么后果，甚至没有想过，她做这些事对她而言，又会存在什么样的风险。”
沈亦非摇摇头，“我本不想跟你说教的，但亦非，做为大哥，我不希望你跟子豫再有任何牵扯，不管以前的事如何，你始终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直到离开沈山家里，沈知非都没明白过来。
他与秦予兮，原来明明是彼此的心头肉，怎么后来就成了肉中长出的一根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