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小说网 >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 > 第9章 不能忘记的人

第9章 不能忘记的人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宝石小说网 www.bsskz.com,最快更新你的诺言,我的沧海最新章节!

    入藏的第五天,藏南地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降温,并且预报有大雪。趁着大雪下来之前,顾淮越和严真匆匆地赶回了C市。

    刚下飞机,暌违了几日的温暖向严真扑来。匆匆取完行李,严真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刚出航站楼,就看见接机的冯湛在向他们招手。

    “可算回来了,老太太都念叨多少天了。”

    跟在老太太身边,冯湛这个大小伙子多少也有些话唠。顾淮越微哂,没接这个话茬。倒是严真想起了某个小家伙,逮住冯湛问道:“珈铭还好吗?”

    她这么一问冯湛立刻就苦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看着严真和顾淮越。

    严真就感觉不对劲,顾淮越则是处变不惊。顾珈铭这个小崽子是出了名的能折腾,他也不指望小家伙能安分几天,于是坐上车后,他揉揉眉才淡声问:“珈铭怎么了?”

    冯湛一边审视路况一边说:“也没什么大事,珈铭今天刚回来,是外婆把他送回来的。”

    瞬间,严真就感觉到顾淮越的身子僵了一下。冯湛自然也能透过后视镜看见他的脸色,什么也不敢说了,直接加足了马力使劲往家赶。

    车子停在顾园门口时,严真一眼就看见了一辆墨绿色的车。这辆车,严真从未在顾园见过。顾淮越匆匆扫了一眼那车,从冯湛手里接过行李,径直走了进去。

    刚迈进大厅的门,就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低微啜泣声。严真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某个小家伙正贴着大厅的墙面,哭得稀里哗啦。严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顾淮越则是顿了下,回过头看了看她,很快又折回身向厅内走去。

    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位看上去很优雅的女性,应该是上了岁数的人,因为头上有不少白发。齐耳的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服服帖帖。严真迈进门时,一下就对上了她的视线。她正端着茶杯,看见严真时礼貌地向她点点头。

    严真还来不及回礼,某个小家伙就嗖地一下跑了过来,抱住了顾淮越的腿,哭得更厉害:“爸爸!爸爸,爸爸!”

    小家伙的声音很凄厉,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严真纳闷,怎么每次去一趟外婆家都要这样灰溜溜地回来?

    顾淮越看着小家伙,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心里清楚,这小家伙肯定在外婆家犯了大事,不然也不会被外婆亲自送回来。他看了看严真,说:“你先把他带到楼上去吧。”这算是取保候审了,小家伙顿时扒住严真的腿不肯松手。红军司令溃败千里,哭得长江都要决堤了,严真无奈,只能拖着他往楼上走去,留下顾淮越和外婆两军对峙。

    顾淮越又倒了一杯茶放在珈铭外婆宋馥珍面前。

    宋馥珍喝茶讲究,面前那杯茶都已没了热气却还剩大半杯,一看就是不对她的口味。只是宋馥珍现在已经没了喝茶的心思,看着顾淮越,淡淡问道:“听小冯说,你去了西藏?”

    “嗯。”顾淮越简单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并不准备多提这趟西藏之行,“珈铭这是怎么回事?”

    宋馥珍挑了挑眉,喝了一口茶,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教育他的,这表子里子啊都痞得要命。”宋馥珍长期从事教育事业,在一所大学当教授,谈起教育这个问题自然头头是道,顾淮越对此通常都是一笑而过。“这回的事要说大也不算大,前年他外公过大寿,有喜好古董的小辈送了一个宋朝花瓶,结果你儿子跟家里最小的那一个闹腾,把花瓶给打破了。”

    家里最小的,是指宋馥珍小儿子家的孩子,跟珈铭差不多大,可混到一块儿却总是相看不顺眼,看一眼想打架,看两眼想掐死。这种深仇大恨大人们压根儿就无法理解。

    顾淮越只是沉吟了下:“老爷子怎么说?”

    “他倒是没说什么。我来啊,也只是跟你提一提这个问题,儿子大了就要好好管教,不能总惯着他。”

    顾淮越点了点头,很是受教。是得好好管教了,不然老子还得跟着一起挨训!

    许是顾淮越的态度让宋馥珍满意了,她说到点子上也就没再多训。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宋馥珍静静地品着茶,忽然之间她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茶杯。

    “对了淮越,刚刚那个女人是?”宋馥珍试探地问着,看见顾淮越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话锋不由自主地就改了,“我看珈铭跟她挺亲的。”

    “她是珈铭的老师。”顾淮越说,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

    宋教授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淮越。顾淮越执起茶壶,不慌不忙地给她空了的茶杯续水:“前段时间刚领了结婚证,时间紧急,没来得及通知您。”

    宋教授眼睛简直要冒火了:“这么大的事就不能打个电话说一下?”

    “老太太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合适。现在我回来了,正好抽个空带着她去您那儿坐坐。”

    宋教授被自己的话堵了回来,坐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哼!又是这个顾家老太太!

    二楼房间,小朋友一边抹眼泪一边讲出了事情的原委。事情是这样的,小朋友一被遣送到外婆家,就发现林家那个小孙子也在那儿,不由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经过两天的电视争夺大战之后,顾小司令深觉得这样不行,于是两人签了一份和平协议。一三五我看,二四六你看,周日则猜拳决定。这个协议顺利执行了几天后,林家小孙子忽然觉得不对劲。他仿佛是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猜拳从来就没赢过顾家那个小孙子,不行不行!

    于是协议撕毁了,内战又开始爆发了,内战的结果就是老爷子那个宋朝花瓶被打碎了。林家小孙子顿时就成了孙子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慷慨就义!

    小朋友很不屑:“你说,这种人,我怎么能不鄙视他!我最讨厌那种战场上临阵脱逃的人了,孬兵!哼!”小朋友说到最后不抹泪了,神情也变得愈发坚定,就好像一名勇士似的。

    严真听完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小朋友顿时不高兴了:“老师,你笑啥?”

    严真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我是在想你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她问他:“你现在这么有理,刚才干吗还哭呀?”

    顾珈铭小朋友顿时泄了气,低着头:“那是被外婆训的。她只训我不训林家小孙子,我就知道她不疼我。”

    严真顿住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顾淮越从外面走了进来。严真顿时就感觉到小家伙瑟缩了下,往她这边蹭了蹭。

    “顾珈铭。”顾淮越压低了声音喊他,表情很严肃。

    小朋友更加抓紧了严真的衣服。严真忍着笑,向顾淮越摇了摇头。只见他挑了挑眉,说:“顾珈铭,收拾你东西去!”

    “干吗?”小朋友闷声闷气地回。

    “你说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反问。

    顾珈铭小朋友立刻揪紧衣服:“爸爸,你别把我送回去。”两条小眉毛简直揪一块儿去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放在平时顾淮越是不吃他这一套的,小家伙从小就知道卖乖讨巧。可今天他只是由上到下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送你回外婆家。”就算是想过去人家还不一定接收呢。

    顾珈铭小朋友顿时放松了戒备:“那去哪儿?”

    “回家,惹了这么大的事你等着爷爷回来教育你?”

    果然,话毕,小家伙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高喊:“首长,救命!”

    这副滑稽的模样成功地逗笑了严真,她把珈铭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放上了猎豹车的后备厢,开门上车时才意识到,他要回的,是那个家吗?

    正是坐落在城西区的那套两居室。

    严真下车后,看见房子所在的楼层,叹一口气。难道今晚又要三个人挤着睡?

    顾淮越顾参谋长也有同样的顾虑,所以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暖气片,见是热的,便放下心来。

    小朋友回到自己家,也就完全放松了戒备。往沙发上一歪,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饿。”小朋友可怜兮兮道。

    严真放下行李,看着顾淮越:“家里有做饭的食材吗?”

    刚回来还没十分钟呢,可能有吗?看着顾珈铭小朋友愈发可怜兮兮的眼神,顾淮越只好拿起了刚放下的车钥匙,小孩子折腾起来还真能要了命了。

    已近年底,超市自然是热闹非凡。

    以前每逢过年的时候严真都是提前好久储备年货,从未在年底这段时间来过超市,人太多了,几乎无处下脚。三人并排而走,有好几次都被人群冲散,于是只好并列行走。严真走在顾淮越的前面,时不时地与人擦肩而过,偶尔还会被撞一下。不过,总有一双手会很快地扶稳她,严真整张脸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小朋友在水果区站定,指着大红苹果问:“老师,你的脸怎么跟它一个色了?”

    严真迅速瞪了他一眼,不敢回头。而顾淮越则微微勾了勾唇角,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向前开路去了,小家伙乐颠颠地跟在他后面。严真看着两人的背影,咬咬唇,继续红着脸跟了上去。

    生鲜区。小朋友指点江山般地把一堆大虾划拉了过来,售货员阿姨亲切地问:“小朋友,买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小朋友一派天真地指了指戳在旁边的两位大人:“我们这是一家三口!”

    售货员看了严真和顾淮越一眼,俊男美女,确实挺登对的,于是更加热情地推荐盛在大盆子里的草鱼:“是吗?那再来条鱼好了?”

    于是小朋友又兴高采烈地去摸鱼。

    严真看着他乐了,顾淮越则淡淡地移开视线:“再选点别的吧,你奶奶说你海鲜过敏。”

    严真有些意外,顾淮越看了眼小朋友:“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去选点别的,口味清淡的就可以吧?”

    严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才回过神来,摘下手套用手捂住脸,真是要了命地烫啊。

    等到选好了东西往外走的时候,严真忽然感觉到下腹一阵坠疼,她闭了闭眼,等疼劲一过,她就明白又该买点啥回去了,她停下脚步:“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东西要买。”

    一大一小顿时转过身来,顾淮越问:“我帮你去拿?”

    严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

    “没关系,人太多了,你走过去不方便。”

    说着他松开推车就要过去,严真忙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不用,那东西你不方便去拿。”

    聪明如顾淮越,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顾淮越折过身,重新抓住了推车。严真压低脑袋,也只听见这样两句对话。“顾珈铭,齐步走。”

    “干啥?”

    “排队结账去!”

    真是大窘啊,严真哀叹一声,钻回人群中去寻找她要的东西。

    因为这么一出,回到家严真就自觉地躲进厨房了:“我去准备晚饭!”

    顾家父子一对视,顾参谋长果断地拎起小朋友的后衣领子进房间去进行再教育了。听着咔嚓一声门响,严真才稍稍放缓了动作,呼出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面前堆放的草鱼和大虾,又不禁觉得好笑。

    不一会儿顾淮越从房间出来,直接进了厨房,他接过严真手中的草鱼:“我来。”

    他脱了军装外套,一件军绿衬衣外罩了一件墨蓝色的线衣。或许是灯光的缘故,严真觉得他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在她看来,穿上军装的他无形中就有一种迫人的压力,以至于每次看他她都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低过他领口上的那对领花。严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在前面忙碌,动作娴熟而精准,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一把枪。

    “珈铭呢?”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在房间反省。”顾淮越说。

    严真顿了下,问:“你训他了?”

    “小施惩戒。”他将处理好的草鱼放入水盆中,“不然下次还得这么被他外婆提溜回来。”

    “我去看看他。”说着,严真转身去了小朋友的房间。

    小朋友正叼着一根铅笔坐在书桌前发呆,神情严肃得不一般。严真走近,伸指弹了弹他的脑袋瓜。啪嗒,铅笔掉了,小朋友捂着脑袋瓜抬头怒目而视,看到的却是严真笑吟吟的一张脸。

    “干吗?”这次换小朋友没好气了。

    严真在他身边坐下,捞过他面前的本子看起来。田字格里装着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细读起来,竟然是一首诗——白居易的《长恨歌》。这可完全不在一年级小朋友能力所及的范围:“抄这个干吗?”

    小朋友蔫蔫地说:“每次犯错首长都会罚我抄古诗。”

    所以说,现在已经进行到《长恨歌》的水平了?这小崽子平时得犯多少错?!

    严真咋舌:“那你说,这次你有没有错?”

    “不光我一人,林家小孙子也有错,可是他爸爸就不罚他抄古诗!”小朋友愤愤道。

    严真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一样的,你爸爸是为你好。”

    可小朋友哪领情:“还不如罚站呢!能武的干吗还来文的?抄古诗能把那林家小孙子抄趴下吗?”

    严老师无语了,敢情这小孩子满脑子的法西斯主义!

    “而且,首长还说,下个月还得去外婆家。”这才是最让他伤心的事情。

    “为什么?”

    “首长说,外婆想妈妈,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妈妈。”说着顾珈铭小朋友撅了撅嘴,“那外婆一定不喜欢妈妈!”小朋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真看着他低下去的脑袋瓜,若有所思:“首长说得对,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外婆会想她的。”

    “可是我就不会想妈妈。”小朋友表情很认真地看着她,“这是不是就不对?”

    “为什么不想?”

    “因为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啦!”小朋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可是爸爸说,我这样是不对的,妈妈也是不能忘记的。”

    叹气的样子,十足像个小大人。严真柔柔一笑,替他抚平了皱在一起的小眉毛,思绪却走得很远很远,直到小朋友一声惊呼,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拽掉了他一根眉毛。

    小朋友泪眼汪汪,严真有些心虚地替他揉揉,便起身出去了。

    顾淮越依旧在厨房忙碌着,看着他的背影,严真忽然感到有些茫然。

    他的家世很好,长相英俊,又是B军区某集团军校一级中最有前途的军官。她怎么会跟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呢?严真忽然有种凭空捡了个大便宜的感觉。

    这种想法让她僵直了站在原地,直到顾淮越端着刚炖好的鱼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她盯着他看的傻样,低声问道:“怎么了?”

    严真慌忙回神,摇了摇头伸手去接盘子,却不小心烫到了手指。

    “小心点!没事吧?”

    顾淮越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却见她躲过他把手别到了身后。

    “没事!”严真说道,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一时尴尬不已。

    而顾淮越只愣了一瞬便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看着她,淡淡一笑:“没烫着就好。”

    说完又转身进了厨房,留严真一个人,在原地懊恼不已。

    从西藏回来的第二天就到了小年,难得今年顾淮越和顾淮宁都回来了,哪怕是顿小年的饭,也得往高规格上靠拢。顾老太太指令一下,家里的人都忙碌起来。

    严真是下午的时候到顾园的,今天天气很暖和,顾老太太正坐在阳光下给小儿子的两个宝宝做棉衣,一看见这两个宝贝蛋儿她心都软了,可一想到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她就忍不住抱怨:“要我说啊,干脆把这家挪到B市去得了,省得我们这俩老的年年还得催你们回家,事先还得准备一箩筐的好话!”

    梁和吐吐舌头,继续替婆婆压着棉裤边。而严真则微微一笑,坐在旁边看得认真。

    “要说起来,这罪魁祸首还是这老头子,要不是他,俩儿子也不至于当兵去,还跑那么远!”

    又是老调重弹,一旁的老爷子哼了一声,继续跟小儿子顾淮宁下棋。

    这偌大一个家,里里外外,老老少少共三对,可独独她现在是一个人。顾淮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上一次师里送过来的兵还在市直医院养着,他得过去看看。看样子是个重症病号,严真也就没拦他。眼眸微转,严真起身拍了拍衣服,向客厅走去。

    梁和抬了抬头,看着严真走远,才压低声音跟李琬说:“妈,二哥今年还回B市过年吗?”

    话刚一出口,就被李琬瞪了一眼:“小点声,你是怕你嫂子听不见啊?”

    敢情这老太太还打算瞒着!可关键问题是瞒得住吗?梁和哭笑不得,只好闭嘴继续替老太太压裤边。

    直到傍晚快开饭的时候顾淮越才回来。

    甫一进门,就被老太太逮住数落:“我看你这休假比不休假都忙,你们师里缺你一人就不转了?”

    顾淮越没说话,倒是老爷子先不乐意了,一边慢慢下楼一边说道:“这当兵的哪有什么休假,命令一到,立马走人!”

    说完就被李琬横了一眼,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铆上了。

    顾淮越见这架势,也乐得清闲,绕过两人,向里面走去。

    客厅里,严真正陪着珈铭画画。

    顾淮越悄无声息地绕到小朋友身后,专注地看了一会儿,视线便转到严真身上。

    家里用的是地暖,温度很高,所以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衫,脸颊透着红。细长的头发松散地扎在耳后,却有几缕调皮地滑下了耳郭,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扫动。

    顾淮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那几缕头发是从自己心尖上滑过一样,他心念微动,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上前替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惊得严真顿时睁大眼睛,看着他。

    鬼使神差了,可顾淮越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昨晚她因为下腹胀痛睡得不是很好,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模模糊糊只记得有人递给了她一个热好的暖宝,她接了过去,转身便睡了过去。一大早起来,对着已经凉了的暖宝,发了许久的呆。

    这事他不提还好,一提,严真的脸也跟着红了:“好多了。”

    “那就好。”他轻咳了一下,低头继续看顾珈铭小朋友画画。而严真则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反应过激,抱都抱过了,还在乎这个吗?

    逢年过节时,顾家的餐桌上总要摆上几瓶酒。再加上这是小年饭,所以老爷子要求每个人就算酒量再不济也要喝一杯。

    严真酒量不行,虽然只是浅酌了几口,可饭后没多久便有了醉意。酒劲上来了,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迷蒙之间听见老爷子和顾淮越的谈话声。

    “前几天我才见你小叔,听你小叔说,过完年后将举行一场演习。这是新年的头一炮,不知道你们军会抽调哪个师去。”

    “命令还没下来,再多的消息也只是传言,不过演不演习无所谓,该练的还是要练。”这是顾淮越的声音。

    “你心里有准儿就行了。”顾老爷子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那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一句话问得他沉默了下来,很显然他现在还不想谈离开这个问题。而严真也明白,他越是犹豫就说明他越想早回去。她忍不住睁开了眼,恰逢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没有回避。

    倒是顾淮越,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越快越好。”

    师长刘向东已经连续值了两年除夕夜的班,今年轮也轮到他了。虽然,就算不值班他也已经有好几年没在C市过年了。有些话他忍住了没说,可是知子莫若父,他的心思老爷子大抵也都清楚。

    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看向严真:“你打算怎么办?”

    严真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顾淮越。无论是他的领花还是肩章上的那几颗星,都亮得扎眼。她似是还没回过神来,眼睛里还有些迷茫。顾淮越也知道自己不能强迫她,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资格要求她,毕竟她有许多自己的顾虑。

    严真眨了眨眼,像是忽然回过神来,问道:“如果我们要过去的话,方便吗?”

    说得面前两人都静了一瞬,顾淮越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当然。”

    严真也没想到他的反应是如此迅速,似乎就是在等待着她的这一句话,脸立刻红了。

    就在两人尴尬不已时,老爷子忽然大笑出声:“行了,那就让淮越带着你们到B市过年。”

    “好。”

    严真莞尔一笑,可那笑容在顾淮越看来,却是未及眼底的。这么想着,他慢慢收紧了膝头的手。

    又聊了一会儿,老爷子酒劲上来了,就上楼休息了。顾淮越听了老太太几句唠叨,带着严真和珈铭一起回家了。

    夜晚十一点,被雪覆盖的C市一片寂静,严真坐在后座,小朋友趴在她的膝盖上睡得正香。严真低头,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小短发,嘴边无意识地弯出一个笑容。

    透过后视镜,顾淮越看不真切她的笑容,只知道很浅很浅:“严真。”

    “嗯?”

    “去B市过年的事,我想……”

    “没关系。”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严真径自截过话头。她看着透视镜里的他,温和地笑了下,“我可不想除夕夜的时候某个小朋友又要我带着他去找爸爸,那可就麻烦了。”

    她的故作轻松让顾淮越沉默了片刻,就在车子快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偏过头来,看了严真一眼,说:“严真,结婚前我说的话,都还算数。”

    严真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的平静了,甚至还带了些歉意,虽然只闪过一秒,可是严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顾淮越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严真哑然,许久,她笑了,笑容有些勉强又有些苍白:“那你要努力对我好。”

    “我会的。”沉默片刻后,顾淮越低声应道。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宝石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苏格兰折耳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苏格兰折耳猫并收藏你的诺言,我的沧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