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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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药弹片刺入大脑,上校危在旦夕,正在医院准备抢救!”

    秦姝浑身僵硬地坐在军车里,脑子里不断回响着李副官的这句话,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一幕和三年前骤然听到季辰牺牲时何其相似。

    不,不是,完全不一样的……凌墨寒还没牺牲,他还活着!

    秦姝死死地咬着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却完全想不起自己听到李副官那句话时什么反应,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出别墅坐上军车的。

    李副官坐在车子前面,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姝脸色一片惨白,表面上看似冷静,实际上已经处于呆滞的状态。

    “上校肯定不会有事的,之前指导员还说他命太硬,连阎王爷也不收……”

    李副官想安慰秦姝,但说了几句,他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跟在上校身边那么久,总觉得上校威武霸气,每次陷入危险都能逢凶化吉,完美地完成任务。

    凌墨寒就像是特种兵们心目中的不败神话,他们追随他,信仰他,敬佩他……要不是李副官身体素质不达标,他也加入野狼特战部队了。

    “你说得对,他命硬,不会有事的。”秦姝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目光坚定,唯独泛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内心的脆弱。

    李副官不忍心,把视线从后视镜中移开了。

    夜色渐渐沉下来,天际漆黑,犹如巨大的幕布笼罩下来,有种深沉冰冷的压抑感,让秦姝难以喘息。

    军车在夜色中飞去行驶,很快就停在军区总医院门口。

    林城军区总医院戒备森严,一排装甲军车停在楼下,军区好几个高层人物特意赶过来看望凌墨寒。

    夏伦在门口等秦姝,见她从车上下来后连忙跑过去:“你别担心,军区十几位脑科专家正在研究手术方案,很快就能把老大脑子里的弹片取出来。”

    秦姝脸色更白了:“你的意思是还没进行手术?”

    夏伦知道她的担忧,拖一分钟老大就多一分危险,但秦姝怀有身孕,他必须稳住她的情绪!

    他解释道:“脑部结构复杂,不能贸然进行手术,否则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秦姝攥着手,指甲刺得掌心发疼:“他现在怎么样?”

    夏伦有些犹豫,说:“还在昏迷中,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话虽如此,秦姝又不是傻子,要不是情况不容乐观,军区怎么会如此急切地通知她这个家属!

    她死死忍着这种想法没说出来,怕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真的。

    推开医院走廊上那道门,一步一步走到病房,看见凌墨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秦姝突然不敢上前去看他,紧紧地捂住嘴巴,但那种压抑的呜咽声仍旧从指缝间泄露出来了,听得其他人也眼圈发红。

    军区指导员拍拍她的肩膀,有心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凌墨寒陷入危险的事实,谁也不能保证手术一定顺利。

    毕竟弹片在脑部,压迫了最重要的神经中枢,万一手术失败,凌墨寒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

    深夜十二点,十几位顶级的医学专家经过五个小时的研究后,终于为凌墨寒确定了手术方案。

    A国军区高层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让凌墨寒安然无恙地醒过来!

    他是目前A国最优秀的特种兵,年纪轻轻已经完成过多项S级机密任务,上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牺牲掉。

    秦姝和夏伦以及其他人都在手术室隔壁的房间里,透过电子屏幕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手术过程。

    “你先去休息吧。”军区指导员拍拍秦姝的肩膀。

    “我不困。”秦姝摇摇头,固执地盯着屏幕,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很平静,却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着,让人心疼。

    凌老太爷年事已高,没人敢惊动他,万一老人家承受不住打击……

    有人轻轻走到秦姝身边坐下,抱住她的肩膀:“我陪你去睡觉好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秦姝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侧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屏幕:“夏伦把你接来的?”

    “嗯。”苏小娅抱紧她,目光瞥到她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着,但指缝间隐隐有些许红色。

    苏小娅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抓住秦姝的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掌。

    掌心血肉模糊,竟然全是斑驳刺目的血迹!

    “你的手……”苏小娅呼吸一窒,看着秦姝的指甲,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夏伦听到动静,侧头看过去,看到秦姝的手掌时也愣住了。

    秦姝用手背擦去苏小娅的眼泪,反过来安慰她:“好啦,你哭什么,我又不疼。”

    “你干嘛自虐?”苏小娅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

    秦姝抿了抿唇,看向电子屏幕上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点,不要在这时候倒下,他会担心的。”

    苏小娅怔怔地看着她。

    夏伦没想到秦姝竟然是这么想的,她要用多大的力气,多大的忍耐力,才会活生生用指甲刺破掌心,逼着自己撑下来。

    他曾经见识过秦姝的勇敢,也欣赏她的冷静。

    可现在他宁愿秦姝像苏小娅那样痛快地哭出来,而不是强装平静。

    她内心的煎熬和害怕,大概没人能完全理解。

    夏伦冲苏小娅使眼色,示意她劝秦姝去休息,然后他去找护士拿医药箱,不然秦姝的手掌真要掐烂了。

    苏小娅把手放在秦姝的腹部:“就算你不困,宝宝也困了。你刚才还说不想让凌墨寒担心,那你现在这样熬着算什么?你要折磨他的儿子吗?”

    秦姝睫毛轻颤,忍不住又想握手,被苏小娅一把抓住。

    “还有老爷子,他最疼爱你,要是他知道凌墨寒躺在手术台上,你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你让他多失望。”

    “我睡不着……”秦姝眼里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当初季辰就是出任务时一去不回的……”

    “不,季辰回来了。”苏小娅抓住秦姝的肩膀,“我敢肯定,季辰没有死,今天下午我在市中心广场看见他了。”

    秦姝愕然:“你确定是他?”

    “我确定!”苏小娅咬牙道,“所以凌墨寒也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最厉害的军人,怎么会被轻易打倒。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去睡觉,等你一觉醒来,凌墨寒就醒了。”

    原来季辰真的还活着,凌墨寒比他还厉害,也会醒过来的!

    这种认知就像是秦姝最大的希望,不管出于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秦姝的想法总算扭转过来:“嗯,我去睡觉。”

    她应该去睡觉的,不能让宝宝也陪着她熬夜,醒来时凌墨寒的手术肯定成功了。

    夏伦拿着医药箱进来,帮秦姝包扎好手掌的伤,然后苏小娅陪着她去休息。

    医院给秦姝安排了专门的房间,苏小娅坚持要陪她睡。

    此时此刻,苏小娅知道秦姝最需要别人陪伴,即使她看起来更坚强。

    黑暗中,秦姝闭着眼,和苏小娅依偎在一起。

    她暗暗强迫自己快点入睡,不要再去想凌墨寒。

    黑夜如此漫长,秦姝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第二天,秦姝醒来时感觉眼睛和脸颊都湿漉漉的。

    她在梦里哭了。

    秦姝见苏小娅睡得熟,便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后直奔手术室。

    凌墨寒的手术整整做了一夜,秦姝过去时刚好做完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还没过危险期,必须等凌上校醒过来才算是脱离危险。”

    “如果他在三天内不能清醒过来,就会变成植物人。”

    变成植物人……

    一股寒意从秦姝心底升起,好像浑身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冰冷,如坠冰窖。

    她总觉得一觉醒来,凌墨寒也就跟着醒过来了。

    “秦姝!”夏伦抓住她的肩膀,“老大没事的,等会儿他就醒了!”

    秦姝从茫然无措中缓过神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微笑道:“我知道,他不会丢下我的。”

    她转过身,和护士一起推着凌墨寒转入病房,眼泪夺眶而出。

    泪眼朦胧中,她忽然听见凌老太爷的声音:“小姝,你怎么哭了?”

    秦姝惊诧地抬起头,竟然看见于秘书扶着老爷子站在面前,军区其他人看到后肃然起敬,纷纷向他敬礼。

    老爷子示意他们放下来,拄着手杖走到秦姝身边,又气又心疼地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扛着算什么!”

    “爷爷,对不起。”秦姝低下头,没有多做解释。

    老太爷叹气,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你回家去,我在医院看着这小子。”

    秦姝摇头:“爷爷,我不回去,我想陪着他。”

    凌老太爷知道秦姝的性子,除非把她打晕关起来,否则她是不会听话的,便没再说什么。

    凌墨寒转入特级病房,秦姝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第一次,她如此讨厌凌墨寒这副安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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