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燃烧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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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鸟巨大双翼半分钟才振动一次，多数时候都是乘风滑翔，飞行快速而平稳。
常乐与米拉娅首次骑乘巨兽翱翔蓝天，绝对属于新鲜体验，扑面而来的劲风更是格外刺激。
可常乐完成意念传讯之后，忽然间不再与米拉娅嬉闹，不再胡言乱语开玩笑，整个人仿佛化作石像，面沉似水，一声不吭。
米拉娅则以为拒绝联姻一事激怒了常乐，神情忐忑，还有几分薄怒，时不时回头来打量他，想说话又迟疑着没有开口。
常乐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懒得出声，心思早就飞到千里之外，飞到皇储弗兰克的军营大帐之中。
一想到英俊高贵的皇储此刻甜言蜜语，用贵族式的华丽词藻发起攻势，而美丽羞涩的芬妮含笑低头，那颗芳心说不定正在渐渐融化，他自己的心就被撕裂成血淋林碎片。
他只做了不到半天时间的“坏人”，现在就已发现，这种行为方式根本不适合自己。
所谓“我行我素”，所谓“无视迂腐道德”，所谓“我喜欢的女人都占了又怎样”，这一切“坏事”带来的快|感总和，顶不住真正心爱女人的轻轻一刀。
芬妮其实也没有“捅刀”，她与常乐分手后，本来就有资格另寻幸福。
可是“爱”这种东西，固然可以带来甜蜜幸福，一样也能造成惨烈痛楚。
既然会被“爱”所刺痛，常乐就注定做不成一个“坏人”。
能忍住不掉泪，让自己外表不动声色，已是他远超同龄少年之处，还想要“谈笑自若”，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
甚至原本准备劝说精灵女王结盟的台词，现在也都给忘光了，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了结一切，赶回大河对岸，召集自己部队，即刻杀向塞斯涅克！
那里将有四个国家三十万大军流血厮杀，自己区区几千人马能做什么？
这些都无所谓，常乐只知道，那片战场上有个少女，名字叫芬妮，自己要找到她，保护她，并且夺回她！
就连温蒂也会理解自己的抉择！
谁阻碍这个目标的实现，谁就是敌人！惟有杀之！
常乐望着飞速倒退的林海树冠，暗暗咬紧了牙关。
恰好此时精灵公主又在回头，看到他面目狰狞，终于再也忍不住，愤然喊道：
“您这狠巴巴的样子，是真的要对我族动武吗？原因仅仅是我不同意嫁给您？您身为一族之长，怎能如此轻率，拿魔龙族和精灵族战士的生命当儿戏！”
常乐目光从远处缓缓拉回米拉娅脸上，茫然反问一声：
“啊？”
“难道不是吗？”米拉娅又急又怒。
常乐依旧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
“我知道，您对我的话不以为然！”米拉娅语气更加悲愤，“您自恃拥有强大的飞龙骑士，我们精灵在地面，拿你们没办法！”
常乐一声不吭，皱紧双眉，努力将自己思绪转回现实，他只听清了米拉娅的最后一句，还得从中往前倒推揣摩，以便弄清她想表达什么。
米拉娅则冷哼一声，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尊敬的魔龙族长，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族女王潘塔妮娅陛下是巅峰战灵，近期一直在冲关，随时可能突破到战宗！到时候，她就能跃上天空，斩杀一切飞行魔怪！”
“原来是想告诉我，你母亲很厉害。”常乐笑了，忍不住又要逗逗她，“丈母娘厉害，女婿也有面子，我很高兴。”
米拉娅闻言，小脸一板，高傲答道：
“求婚之事您不要再提了，我说过，您太不专情！”
“太不专情”的评价却又一次刺痛了常乐，芬妮的音容笑貌从眼前不断闪过，他脸色重新阴沉下来。
米拉娅悄悄回眸看了两眼，气哼哼抱怨道：
“你只会生气！动不动就生气！生气了就喊打喊杀！”
常乐此前对精灵族喊打喊杀全是开玩笑，但现在心里真的在喊打喊杀，只不过目标另有所指。
听对方如此评价，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动武，我也没别的办法。”
米拉娅撅嘴轻声骂了一句：
“傻瓜！”
常乐目视远方，默默无语。
米拉娅等了一阵，悄悄回头看他，忽然抿嘴一笑，用肘撞了撞他：
“告诉我，你能改吗？”
等许久没见常乐回答，米拉娅加力又撞一肘：
“喂！你能改吗？”
“改什么？”常乐目光移回米拉娅脸上，神色茫然。
“改正错误，做个专情男人！”
“已经改了……可惜……有点晚……”
常乐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低沉，带着“悔之已晚”的伤痛。
米拉娅却是绿晕浮现两腮，满脸羞涩笑意：
“只要你能改……那就什么时候都不晚。”
停了片刻，见常乐又迟迟没反应，她抬肘再一撞：
“听见没有？”
“啊？哦，不晚，我会全力弥补。”常乐若有所思，随口而应。
于是，这一番对话圆满结束，双方思路完全不在同一轨道，还能做到彼此呼应，各自得到想要的答案。
“其实……你挺好的……”
米拉娅做了迄今为止最明显的表白，便羞答答扭回头去，不敢再和常乐目光对视，但心情明显非常愉快，长发被风吹得飘起，两臂又张开如同小鸟展翅，好像是她在亲自飞行。
不久后她还开始唱歌，歌词是精灵语，内容不明，可声音清脆悦耳，旋律婉转动听。
常乐则一直眉头紧皱，与身前快乐的精灵公主恰成对比。
旅程就在这诡异气氛中持续，直到铺天盖地的死灵骑兵飞临一条大河，将狰狞身影投向水中。
米拉娅伸手指点，说沿着河流一直向西南而去，便可见到精灵王国的都城，还叫他尽量飞低，以便河岸的精灵哨兵看到公主，知道这次魔龙族不是来入侵，免得发生误会。
经过刚才一番对话，天真的公主又相信了常乐不会攻击精灵族，对他不再有丝毫戒备。
这路线倒是不出常乐意料，精灵王都据说有十万人口，如此庞大的聚居点，不可能不依托河流，于是立刻挥手下令，全军改为一路纵队，沿河面飞行。
降低高度也符合帕巴多瓦的建议，死灵鸟长途飞行太久，已经略显疲态，在贴近水面处能获得额外升力，可以飞得更省劲。
只是这样一来，庞大的死灵鸟还要相互保持距离，全军队形拉长到了五、六公里之遥，常乐回头都已看不清队尾。
这让常乐感觉不太踏实，飞行高度太近，又是一路纵队，很容易遭到伏击，例如无数弓箭手或者弩车突袭。
所以他简短交代几句之后，由帕巴多瓦率队缓行，他带着米拉娅加速飞到前方，比队伍领先两公里左右，以便亲自探查可能存在的敌情。
纵然这种魂不守舍的时刻，常乐也没丢掉谨慎小心的习惯。
而就在他前出侦察不久，便发现了情形不对。
黑色浓烟，隐约火光，还有凄厉喊声，前方有很多人的凄厉呐喊！
前方不是有埋伏，而是正在发生杀戮！
“这……这是怎么了？谁和谁在打仗？”
无论谁和谁，其中一方肯定是精灵，所以米拉娅神情焦急，拼命从鸟背上挺身而起，似乎这样就能看到更多。
“坐稳！”
常乐将她一把按住，催动死灵鸟近乎九十度倾斜，全速调头，迎上自己的部属，高声下令：
“全体降落，岸边树林隐蔽待命！”
战斗随时可能降临，魔龙族战士们体力不会有问题，但死灵鸟经过长途飞行，爆发力势必打折扣，若要投入战场，必须先让它们积蓄力量。
而常乐自己绝不耽误片刻，催促座驾再次九十度翻身急转，同时向高空猛然拔起。
飞得高，才能看得远！
一旦飞临现场上空，看清所发生的事，连久经战阵的常乐都感到震惊。
米拉娅几乎立刻就开始尖叫，回身拉着常乐哭喊让他救人。
但常乐努力保持冷静，视线透过滚滚黑烟迅速扫描，要先理清整个局面，才好决定自己的行动。
下方弥漫的烟雾中，大群的精灵弓箭手惊慌奔逃，而环绕着她们的，则是无边无际的火海。
以敏捷警惕著称的精灵，为何会被森林大火包围，这也是奇事一桩！
常乐再次催促死灵鸟攀升，事实上座驾自己也在爬高，因为大火的烧烤令它吃不消。
很快，常乐就发现了河边的船只，与米拉娅简短对话之后，立刻理解了前因后果。
下方是卡延人所设的圈套，精灵上了对方的恶当！
卡延人与精灵王国相互征战多年，主要原因是人类要砍树开荒种地，精灵则希望森林不断繁盛扩张，自然而然产生矛盾，流血冲突之后就是冤冤相报。
在平原上，精灵难以对抗装备精良的人类军队，可一旦进入森林，卡延人又束手无策，哪怕人类修炼者中的超级高手，也对密林中无声无息的箭雨突袭心有余悸。
而眼前这条清水河发源自卡延帝国，穿越整个森林之后汇入斯塔河，精灵王便都坐落于河畔，在理论上说，人类可以依托坚固船只抵抗精灵箭雨，顺流而下，远程奔袭。
但精灵也早有防备，此前米拉娅在飞行中就说过，河岸边布满了精灵哨兵。
而且半路上还有拦河巨索，一旦数十道韧性十足的粗藤扯起拉直，固定在两侧大树上，就能阻拦住任何船只，船上人类进退不得，在劫难逃。
卡延人在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就再也没有派船偷袭，而是使用重装巨盾步兵掩护弩兵，在森林边缘伴随着伐木工作缓缓推进，令精灵特长难以发挥。
可这不代表卡延人不再对这条河流打主意。
这次又是数十艘大船顺流而下，精灵照例有哨兵传讯示警，然后便有将领率军而来，在选定的拦河巨索处设下埋伏，准备再次全歼敌军。
没想到敌军停船后，并没有下来交战，而是射出无数火箭，包括弩车、小型投石机，都在往森林中散播火焰。
炎夏里卡延森林正是旱季，最容易起火的时候！
精灵族应对森林火灾，早有一套成型的办法，可那是有条不紊地救灾，而现在则是突如其来被四面八方的烈焰围困！
目测至少五千名精灵女箭手被困于大火之中，若她们都被烧死，对全族是一记惨痛打击！要知道精灵族女少男多，全族算上老幼也不过十万左右的女性。
所以米拉娅才会痛哭失声。
而常乐还有一条疑问未解，从船上射出的火箭，又怎会迅速构成方圆几公里的大火圈，导致精灵族伏兵无处可逃？
空中蓦然落下一个火球，炸开后的烈焰将近百平米的丛林吞噬。
这立刻提醒了常乐，难道有法师施放“火流星”或者“火球术”？
他急忙抬头，却见高达千米之上，隐约分布许多黑点，若非刚才那一记火球，谁都不会注意这些不起眼的小斑点，但火球正是从那里而来！
米拉娅循着常乐目光看去，也伸手一指，带着哭腔大喊：
“就是它们！就是它们放火！那是什么东西？”
“上去看看！”
常乐催动死灵鸟，先往战区外飞行片刻，继而猛然攀升，扶摇直上，从对方视线外绕往更高的空域。
看清目标之后，他就目瞪口呆。
竟然有这种东西！
竟然，除了魔龙族的死灵骑兵，还有别人会飞！
死灵鸟巨大双翼半分钟才振动一次，多数时候都是乘风滑翔，飞行快速而平稳。
常乐与米拉娅首次骑乘巨兽翱翔蓝天，绝对属于新鲜体验，扑面而来的劲风更是格外刺激。
可常乐完成意念传讯之后，忽然间不再与米拉娅嬉闹，不再胡言乱语开玩笑，整个人仿佛化作石像，面沉似水，一声不吭。
米拉娅则以为拒绝联姻一事激怒了常乐，神情忐忑，还有几分薄怒，时不时回头来打量他，想说话又迟疑着没有开口。
常乐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懒得出声，心思早就飞到千里之外，飞到皇储弗兰克的军营大帐之中。
一想到英俊高贵的皇储此刻甜言蜜语，用贵族式的华丽词藻发起攻势，而美丽羞涩的芬妮含笑低头，那颗芳心说不定正在渐渐融化，他自己的心就被撕裂成血淋林碎片。
他只做了不到半天时间的“坏人”，现在就已发现，这种行为方式根本不适合自己。
所谓“我行我素”，所谓“无视迂腐道德”，所谓“我喜欢的女人都占了又怎样”，这一切“坏事”带来的快|感总和，顶不住真正心爱女人的轻轻一刀。
芬妮其实也没有“捅刀”，她与常乐分手后，本来就有资格另寻幸福。
可是“爱”这种东西，固然可以带来甜蜜幸福，一样也能造成惨烈痛楚。
既然会被“爱”所刺痛，常乐就注定做不成一个“坏人”。
能忍住不掉泪，让自己外表不动声色，已是他远超同龄少年之处，还想要“谈笑自若”，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
甚至原本准备劝说精灵女王结盟的台词，现在也都给忘光了，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了结一切，赶回大河对岸，召集自己部队，即刻杀向塞斯涅克！
那里将有四个国家三十万大军流血厮杀，自己区区几千人马能做什么？
这些都无所谓，常乐只知道，那片战场上有个少女，名字叫芬妮，自己要找到她，保护她，并且夺回她！
就连温蒂也会理解自己的抉择！
谁阻碍这个目标的实现，谁就是敌人！惟有杀之！
常乐望着飞速倒退的林海树冠，暗暗咬紧了牙关。
恰好此时精灵公主又在回头，看到他面目狰狞，终于再也忍不住，愤然喊道：
“您这狠巴巴的样子，是真的要对我族动武吗？原因仅仅是我不同意嫁给您？您身为一族之长，怎能如此轻率，拿魔龙族和精灵族战士的生命当儿戏！”
常乐目光从远处缓缓拉回米拉娅脸上，茫然反问一声：
“啊？”
“难道不是吗？”米拉娅又急又怒。
常乐依旧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
“我知道，您对我的话不以为然！”米拉娅语气更加悲愤，“您自恃拥有强大的飞龙骑士，我们精灵在地面，拿你们没办法！”
常乐一声不吭，皱紧双眉，努力将自己思绪转回现实，他只听清了米拉娅的最后一句，还得从中往前倒推揣摩，以便弄清她想表达什么。
米拉娅则冷哼一声，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尊敬的魔龙族长，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族女王潘塔妮娅陛下是巅峰战灵，近期一直在冲关，随时可能突破到战宗！到时候，她就能跃上天空，斩杀一切飞行魔怪！”
“原来是想告诉我，你母亲很厉害。”常乐笑了，忍不住又要逗逗她，“丈母娘厉害，女婿也有面子，我很高兴。”
米拉娅闻言，小脸一板，高傲答道：
“求婚之事您不要再提了，我说过，您太不专情！”
“太不专情”的评价却又一次刺痛了常乐，芬妮的音容笑貌从眼前不断闪过，他脸色重新阴沉下来。
米拉娅悄悄回眸看了两眼，气哼哼抱怨道：
“你只会生气！动不动就生气！生气了就喊打喊杀！”
常乐此前对精灵族喊打喊杀全是开玩笑，但现在心里真的在喊打喊杀，只不过目标另有所指。
听对方如此评价，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动武，我也没别的办法。”
米拉娅撅嘴轻声骂了一句：
“傻瓜！”
常乐目视远方，默默无语。
米拉娅等了一阵，悄悄回头看他，忽然抿嘴一笑，用肘撞了撞他：
“告诉我，你能改吗？”
等许久没见常乐回答，米拉娅加力又撞一肘：
“喂！你能改吗？”
“改什么？”常乐目光移回米拉娅脸上，神色茫然。
“改正错误，做个专情男人！”
“已经改了……可惜……有点晚……”
常乐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低沉，带着“悔之已晚”的伤痛。
米拉娅却是绿晕浮现两腮，满脸羞涩笑意：
“只要你能改……那就什么时候都不晚。”
停了片刻，见常乐又迟迟没反应，她抬肘再一撞：
“听见没有？”
“啊？哦，不晚，我会全力弥补。”常乐若有所思，随口而应。
于是，这一番对话圆满结束，双方思路完全不在同一轨道，还能做到彼此呼应，各自得到想要的答案。
“其实……你挺好的……”
米拉娅做了迄今为止最明显的表白，便羞答答扭回头去，不敢再和常乐目光对视，但心情明显非常愉快，长发被风吹得飘起，两臂又张开如同小鸟展翅，好像是她在亲自飞行。
不久后她还开始唱歌，歌词是精灵语，内容不明，可声音清脆悦耳，旋律婉转动听。
常乐则一直眉头紧皱，与身前快乐的精灵公主恰成对比。
旅程就在这诡异气氛中持续，直到铺天盖地的死灵骑兵飞临一条大河，将狰狞身影投向水中。
米拉娅伸手指点，说沿着河流一直向西南而去，便可见到精灵王国的都城，还叫他尽量飞低，以便河岸的精灵哨兵看到公主，知道这次魔龙族不是来入侵，免得发生误会。
经过刚才一番对话，天真的公主又相信了常乐不会攻击精灵族，对他不再有丝毫戒备。
这路线倒是不出常乐意料，精灵王都据说有十万人口，如此庞大的聚居点，不可能不依托河流，于是立刻挥手下令，全军改为一路纵队，沿河面飞行。
降低高度也符合帕巴多瓦的建议，死灵鸟长途飞行太久，已经略显疲态，在贴近水面处能获得额外升力，可以飞得更省劲。
只是这样一来，庞大的死灵鸟还要相互保持距离，全军队形拉长到了五、六公里之遥，常乐回头都已看不清队尾。
这让常乐感觉不太踏实，飞行高度太近，又是一路纵队，很容易遭到伏击，例如无数弓箭手或者弩车突袭。
所以他简短交代几句之后，由帕巴多瓦率队缓行，他带着米拉娅加速飞到前方，比队伍领先两公里左右，以便亲自探查可能存在的敌情。
纵然这种魂不守舍的时刻，常乐也没丢掉谨慎小心的习惯。
而就在他前出侦察不久，便发现了情形不对。
黑色浓烟，隐约火光，还有凄厉喊声，前方有很多人的凄厉呐喊！
前方不是有埋伏，而是正在发生杀戮！
“这……这是怎么了？谁和谁在打仗？”
无论谁和谁，其中一方肯定是精灵，所以米拉娅神情焦急，拼命从鸟背上挺身而起，似乎这样就能看到更多。
“坐稳！”
常乐将她一把按住，催动死灵鸟近乎九十度倾斜，全速调头，迎上自己的部属，高声下令：
“全体降落，岸边树林隐蔽待命！”
战斗随时可能降临，魔龙族战士们体力不会有问题，但死灵鸟经过长途飞行，爆发力势必打折扣，若要投入战场，必须先让它们积蓄力量。
而常乐自己绝不耽误片刻，催促座驾再次九十度翻身急转，同时向高空猛然拔起。
飞得高，才能看得远！
一旦飞临现场上空，看清所发生的事，连久经战阵的常乐都感到震惊。
米拉娅几乎立刻就开始尖叫，回身拉着常乐哭喊让他救人。
但常乐努力保持冷静，视线透过滚滚黑烟迅速扫描，要先理清整个局面，才好决定自己的行动。
下方弥漫的烟雾中，大群的精灵弓箭手惊慌奔逃，而环绕着她们的，则是无边无际的火海。
以敏捷警惕著称的精灵，为何会被森林大火包围，这也是奇事一桩！
常乐再次催促死灵鸟攀升，事实上座驾自己也在爬高，因为大火的烧烤令它吃不消。
很快，常乐就发现了河边的船只，与米拉娅简短对话之后，立刻理解了前因后果。
下方是卡延人所设的圈套，精灵上了对方的恶当！
卡延人与精灵王国相互征战多年，主要原因是人类要砍树开荒种地，精灵则希望森林不断繁盛扩张，自然而然产生矛盾，流血冲突之后就是冤冤相报。
在平原上，精灵难以对抗装备精良的人类军队，可一旦进入森林，卡延人又束手无策，哪怕人类修炼者中的超级高手，也对密林中无声无息的箭雨突袭心有余悸。
而眼前这条清水河发源自卡延帝国，穿越整个森林之后汇入斯塔河，精灵王便都坐落于河畔，在理论上说，人类可以依托坚固船只抵抗精灵箭雨，顺流而下，远程奔袭。
但精灵也早有防备，此前米拉娅在飞行中就说过，河岸边布满了精灵哨兵。
而且半路上还有拦河巨索，一旦数十道韧性十足的粗藤扯起拉直，固定在两侧大树上，就能阻拦住任何船只，船上人类进退不得，在劫难逃。
卡延人在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就再也没有派船偷袭，而是使用重装巨盾步兵掩护弩兵，在森林边缘伴随着伐木工作缓缓推进，令精灵特长难以发挥。
可这不代表卡延人不再对这条河流打主意。
这次又是数十艘大船顺流而下，精灵照例有哨兵传讯示警，然后便有将领率军而来，在选定的拦河巨索处设下埋伏，准备再次全歼敌军。
没想到敌军停船后，并没有下来交战，而是射出无数火箭，包括弩车、小型投石机，都在往森林中散播火焰。
炎夏里卡延森林正是旱季，最容易起火的时候！
精灵族应对森林火灾，早有一套成型的办法，可那是有条不紊地救灾，而现在则是突如其来被四面八方的烈焰围困！
目测至少五千名精灵女箭手被困于大火之中，若她们都被烧死，对全族是一记惨痛打击！要知道精灵族女少男多，全族算上老幼也不过十万左右的女性。
所以米拉娅才会痛哭失声。
而常乐还有一条疑问未解，从船上射出的火箭，又怎会迅速构成方圆几公里的大火圈，导致精灵族伏兵无处可逃？
空中蓦然落下一个火球，炸开后的烈焰将近百平米的丛林吞噬。
这立刻提醒了常乐，难道有法师施放“火流星”或者“火球术”？
他急忙抬头，却见高达千米之上，隐约分布许多黑点，若非刚才那一记火球，谁都不会注意这些不起眼的小斑点，但火球正是从那里而来！
米拉娅循着常乐目光看去，也伸手一指，带着哭腔大喊：
“就是它们！就是它们放火！那是什么东西？”
“上去看看！”
常乐催动死灵鸟，先往战区外飞行片刻，继而猛然攀升，扶摇直上，从对方视线外绕往更高的空域。
看清目标之后，他就目瞪口呆。
竟然有这种东西！
竟然，除了魔龙族的死灵骑兵，还有别人会飞！